余下没有得到“祝福”的可怜人,或是不懂规矩、直截错过客栈的愣头青——幸运的话,死在一击毙命的屠刀下;不幸的话,会在死后亲眼目睹恶犬大块朵颐的好胃口。定神之际,宁展和宁佳与猛地侧目相视。来了!他们竟当真听到几声极远、极微弱的犬吠。屠刀、手斧尚且受人所控,跟着人藏形匿影。但听周遭犬吠愈发密集而凶狠,任白天黑夜,俱是一个没法轻易掩盖的破绽。二人沉吟位语,显然不相信世上有来去无痕的犬类,哪怕是化形之后的步溪人。再者,以步溪臣民对外州人沉积的敌意,彼此和平共处都成问题,更不会伙同汴亭流匪埋伏在此、狼狈为奸。可无所遁形的恶犬还能怎么隐去破绽?倘流寇先行,狗群后至,那许多人与兽平素藏身的巢穴又在何处?持有迫使过往行人将果子露抢成客栈招牌的威慑力,足见其声势之大,加上狂吠声肆无忌惮的狗群,只这片茫茫密丛,真能将动静遮掩干净吗宁佳与冷不丁攥住了宁展的护臂。走出客栈,踏过黄土,确是丛莽广袤。恰是这无比庞大的规模,和汴亭朝堂昏头的决策,二人一直被身边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草野限制脚步、模糊方向,忽视了延伸的尽头是什么。响彻荒郊的咆哮中,宁佳与托起宁展的手掌,伸出食指,就着头顶几欲崩碎的月色,给宁展写下一目了然的字。山。延伸的尽头,是山。汴亭足以称为祸患的匪,是山匪!数十把斧头、抢了银子就跑的流民,在狗群和山匪面前,恐不如好客的掌柜来得残暴。妇人所言的“往哪里都走不通”,即官道、乡道,甚至外人观之貌似有一线生机的崎岖山道,尽衔于恶犬獠牙。犬牙公孙将军,宁佳与其实略有耳闻。……狞恶发喊连天,愈来愈清晰。然宁展将扶上剑柄,危险便不再朝二人的藏身的位置靠近,而是徘徊于某处叫嚣。宁佳与保持半蹲伏,顺着宁展手指拨开的缝隙看去。有时候,充分的远距与深深夜幕,比一身利落玄衣和完美的易容术更适合防人耳目。若不是犬吠猖狂,片刻走神,宁展兴许就掐不准那群山匪何时挪到客栈后院的栅门前了。高丛狭缝,二人隐约可见——半数膀大腰圆者各拽一只直立几至齐平人胯的疯狗,其余半数则簇拥外圈,肩扛兵器,大摇大摆,端得是目中无法亦无天。宁佳与没看错,流光下起伏的银辉,绝非来自不入流的杀猪刀或劈柴斧,是为作战规格的兵器。为首之人据为己有的利器,乃是一把头长二尺有余、弯曲如蛇、两面为刃,通体约一丈八的铁制长矛。倘如宁展所料,此矛头身相接应刻着个响当当的“郑”。其意不止于姓氏,是支经历过血汗洗礼的军队。他一眼认出,不单因着那是昔年御驾亲征的琛惠帝班师回朝,为犒赏麾下两员得力大将而赐的其中一件兵器。那亦是琛惠年间的郑家军主帅兼辅国大将军郑邦传于其子——骠骑将军郑高,郑高再传车骑将军公孙岚,最后图像由公孙岚绘入郑家军武籍,被以宁日日捧着看的荣誉象征和志向所在。眼见为首那厮赤着两条宁展一脚即可踢断的膀子,驮足足一丈八的矛走道都费劲,却要搬出来狐假虎威,宁展就气得牙痒。“公子以为,眼下如何是好?”宁佳与眼底的担忧从客栈移至身边。她搭上宁展握得骨节“嘎吱”响的拳,疑问兑着宽解人心的柔软。“公子这张脸若与那群地痞流氓结下梁子,进城后的日子不会太平。风言风语事小,唯恐横生枝节误了除虫良机。我们却也不能看着里边的百姓死在歹人手里不作为,此番,便由我一人出手罢。”宁展松了手头的力道,隐忍道:“不急。”或是掌柜的成规起了作用,或凶兽张牙舞爪的气焰烧破人胆,总之双管齐下的恐吓十分奏效。楼阁上下近百扇门窗,无一不像滚过热汤仍然夹生的面疙瘩那般老实。未消多时,后院飘出两人低三下四,为栅栏外趾高气扬的地痞流氓开门。疯狗明显空腹而来,铁链早已锁不住它们饱餐一顿的欲望,逮着迎门的两副瘦骨头往上扑咬,追在狗屁股后头拽链子的胖墩险些被那股狠劲拖得撞翻栅条。旁侧几根细膀子没耍够威风,悻悻搁置兵器围上去,帮着拉回哈喇子乱飞的犬牙。“他们暂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。”宁展抬指圈了后院外停滞不前的若干人等。“大抵还要由狗群狂吠一阵,确保握有‘免死金牌’者不敢多管闲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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