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佳与颔首,发现宁展的目光不在人头众多的那侧多作停留,循之探看。细膀子们灰头土脸捡起兵器。那两位埋头哈腰的倒是对犬牙勾破衣襟司空见惯,碎步退避,比几个自视高人一等的匪首从容许多。“立在院内的”宁佳与微微眯眼,“举止像楼里伺候的堂倌。有何古怪?”宁展思忖片晌,没头没尾地问:“你听过几个堂倌说话的声音?”宁佳与一怔,不想宁展的思维也变得越发跳脱了。宁展看着她等答案。她不自在地松了手,随即道:“只听过话语权较大的几个头头和掌柜的开口说话。是存心不开口,想遮掩什么”还是他们本为身患病残的聋哑者,聚集于此,与墨川迎柳殿广收聋哑女子大同小异?宁佳与知道宁展近日对关乎墨珩的人、事、物无甚耐心,因而并未道出此话。“光是布菜、点灯的动作娴熟利落,合情合理。可过程每一处均做到令旁人不闻其声,脚步尤其轻悄,专门接待达官贵客的大雅之地也无几如此。放在寻常客栈,更显过犹不及。”宁展观察两人恭候的姿态,又想起他们光洁的脸蛋和衣着。“与其说刻意控制,那些潜移默化的反应深入四肢百骸,成为他们无法摆脱的自己。一言蔽之,毫无烟火气可考。”“这般来,不单果饮恰如从宫宴照搬过来。”宁佳与道,“连堂倌都像宫人出身。”宫人。确切而言,是做惯了人前抬不起头,随时要留意身上是否有污糟异味,胡茬少之又少的——太监。“对。但可以肯定,他们不想,或不能,将这层身份摆到明面上。是以无法开口。”宁展再次转向宁佳与,“‘冰清玉露’没有招牌,亦复如是。”“不愿暴露身份,又不干脆雇人做,除非”宁佳与不确定道,“这些人的主子安排他们到此,净是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,实不便假手于人,须亲力亲为才安心。可他们的主子会是谁,汴亭世子?朝堂文官?总不会是被架空的缙王。”“说不准。且连那位,”宁展面露郁结,却不得不说:“公孙将军,也不排除嫌疑。你瞧那最厉害的长蛇矛,是先帝赏与大将军郑邦的,如今该在公孙岚手中。”这位公孙将军,宁佳与其实略有耳闻。琛惠年间,辅国大将军郑邦与定国大将军韩午是同袍同泽、出生入死的交情。战场上,两位异源同流的主帅数不清替对方砍过多少支冷箭、剜过多少刀烂肉,救的是急,更是命。两家由此结为世交,无奈这份情义未及向下传承,夭折于二位大将军自家的摇篮。郑邦之子郑高鄙夷韩宋贪心,既要舞剑又弄文墨。韩午之子韩宋则与大多数将士一致认为,郑高貌若柔媚娇娘,往出一站就是祸水红颜,扰乱军心,上了疆场甚至有损国威。宁朝衰亡后,两位冤家拿不出年少相互使绊子的精力了,都忙着安家立业。闻悉韩宋喜得千金,郑高未应邀赴宴,只修贺函一封至墨川太师府。信中那些祝来祝去的敬词,韩宋一看即知,这位老兄提笔时背后必然坐着个苦心指导的智囊,唯有结尾那句突兀的“汝老来得女,羡煞余也”才是郑高肺腑之谈。郑高心认韩宋有才、有魄力、有名望,却从不直言羡慕过什么,独羡其得爱女。他膝下无亲,垂暮之年仅一个愿意尽心追随自己的学生,公孙岚。父亲给她讲的故事里,公孙岚是郑高当作亲儿子培养的人,是以对宁展所谓郑家的东西该在公孙岚手中,宁佳与并不意外。“以宁兄弟。”宁佳与欲言又止,“似乎很是重视这位公孙将军?”公孙岚要真是与山匪合谋的幕后主使,以宁的心情,宁展不能预想。“何啻重视公孙将军是他习武的榜样,和信仰。”“嗯”宁佳与观百步以外人头蠢蠢欲动,数把兵刃直指上房窗棂,道:“那还是由我去,先别让以宁兄出面了。”“不可。”宁展拦下势要起身的宁佳与,态度坚决。他这回按在宁佳与肩头,是个不容拒绝的意思。“你和以宁都是入城后要时常跟在我身边的左右手,你们露脸,无异于我露脸。放心,我命以宁看顾好景兄,他不会抛下人贸然行事。”宁佳与了然,料是宁展动身前把两个手下安排妥当了。以宁守着景以承,出面迎敌的应就是另一位并未入住上房、秘密潜伏客栈的青竹隐士。“可——”她犹豫再三,道:“柳如殷怎么办?”宁佳与的弦外之音,宁展心得意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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