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,曹舍的疲态越发鲜明。“众所周知,缙王尚在襁褓,外祖母就对其十分喜爱,缙王殿下的表字,亦是外祖母所题。父亲与缙王更不必说,多年好友,相扶相持。久闻缙王殿下抱恙,二位却无暇亲至,忧心悄悄,遂百般叮嘱我,务必将情谊与忧思当面传达。”宁展道,“晚辈身负重担,路途遥远,寝食难安,这才忽然病倒。若是辜负了亲人的信托,简直无颜返回嘉宁,怕只能修书两封寄出,由此同曹大人留在汴亭日夜为缙王殿下祷告,吃斋念佛”宁展言下之意,曹舍再明白不过了——若宁展见不到缙王,即他曹舍一人之错。告状的书信递去,他余生连斋饭都别想吃上。他预想宁展多半会以少君的身份施压,不料此人将善王和王太后一齐搅进乱局。但凡二者缺一,他不至于被宁展牵着鼻子走。然嘉宁与墨川两方势力相叠,即便靠山在后,这也是他绝对惹不起的硬茬,遑论自己如今早已成局中弃子。“曹某人何德何能与展凌君同食同行,您莫要寻在下开心了。展凌君远来是客,我等没有替主家推拒拜帖的理。”曹舍抬袖擦拭面颊的雨水,好言道,“但曹某官卑职小,展凌君进宫,须得待礼部——”“看来,”宁展敲了敲桌案,打断道,“曹大人对晚辈误解颇多啊。本君闲时,不喜赏舞,不喜听曲儿,何况本君现在也不是很得空,就不劳礼部开席奏乐了。”事到如今,那日的太医和内侍受谁差使,双方心知肚明。宁展扬起曹舍不在当场耳闻的言论,是明着打他“官卑职小”的脸。观曹舍面无人色,宁展宽慰道:“曹大人勿忧,那大放谗言的坏东西,本君自当妥善处置,断不让她再有攀咬旁人的机会。天色晚了,恕本君不能远送,诸位请回罢。”曹舍讪讪起身拜别,余光扫过四周,不见他此行要抓的人,亦不见骄横跋扈的“坏东西”,最终注意到宁展手边放着一柄雕饰凶狠的佩剑。上边的狮身因残缺更显狂野嗜杀之意,与宁展此刻光风霁月的打扮判若冰火。长剑未出鞘,却教人不得不领略那股呼之欲出的血腥味。幼年入学始,他自视一直是个左手捧书卷、右手执笔墨的读书人,对刀枪从来敬而远之。不知为何,一瞧宁展的剑,曹舍便嗅得将死者的血肉淋淋,甚至听到其临终前的苦告哀求。关于宁展究竟是深藏不漏的文武全才,还是捡现成猎物割肉放血的空架子,曹舍前所未闻,没有兴趣。料及禹氏女的下场,他现在只想活着离开这间客栈。“学正大人。”曹舍脖颈骤凉,被身后温和的声音禁锢,寸步难移。他笑着回头,疾光打在那人身上,寒如秋江。“明日入宫,希望会是个晴天。”青竹隐士分批返回客栈,宁展瞥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麻袋,不免头疼。幸好带回来这几个官差嘴巴极松,为着保命,恨不得把族谱给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大爷背全。吩咐手底下规整供词、看牢人证云云,他即刻迈步进了暗道。未至半途,腥秽便炮仗似的在鼻腔炸开。宁展忍着不适落脚,尽头却是他意料之外的场面。公孙岚坐于病榻边替老者包扎手臂,粗看捆绑方式,像是折了骨。以宁则站另一张榻前为柳如殷清理创口,藏青束衣上飞溅的血迹不甚明显。“老人家。”宁展绕至老者身边,关切道,“您也出手了?”老者觉得宁展暗讽他此举大可不必,没好气道:“我这把老骨头,我不比你清楚!谁叫那些家伙搜刮了钱柜不算,还动我的红参!”不在乎钱财,却舍不得人参?宁展更意外了。“红红参?”“那是我家小子孝敬我的,你不懂!”老者一副看透宁展的情态,喃喃别过脸去,“和那群庸官一样可恶的家伙,你哪里会懂”“您教训得对,那红参是万万我赔不起的。医馆,明日我派人来修缮,损失的部分由我们承担。”宁展无奈笑笑,转身面向以宁,平静道:“尸首处理了?”察觉宁展就在身后,柳如殷下意识往回抽手,不防以宁将她攥得较适才打斗时更紧。她没能抽出手,以宁也未留意她的心思。“是,殿下。”以宁颔首道,“衙里来人抬走了。”宁展下巴微抬,示意柳如殷的创口,问以宁:“这是怎么回事。”“多谢,我自己来罢。”柳如殷按住以宁的动作,对宁展致歉:“殿下恕罪,是我拖累了以宁兄弟。”“想来,柳姑娘一片好心,何罪之有?倒是我考虑不周,”宁展淡淡瞟过柳如殷受伤的手背,“赤手空拳,岂可招架白刃。不知,柳姑娘有无用得趁手的器械,回头着人给你寻一副做工精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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