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忙,学正大人。千端万绪,”宁佳与扯了扯唇角,“咱们一桩一桩捋。”“死者,是私塾常春堂的教书先生,即坊间尊称的常先生,想必诸公对常春堂和这位常先生不陌生。但此人还有一个身份,乃汴亭前兵部尚书许杨之女,许淮英。”她面向神情各异的百官,正颜厉色。“许淮英于学堂内暴毙而亡,其夫公孙岚立时报了官。奈何随同前往的仵作不守本分,谎报许淮英气急攻心,致其仰倒受创,死于失血过多。知州与司圜史更是狼狈为奸,为堵住学堂大小几十张嘴,凭一纸书信,便要将这臆造的死因,连同人命,一并扣到彼时身陷囹圄的汴亭世子头上!”知州和司圜史张口结舌,一时百思不解。此事做得何其小心,怎么就让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一股脑翻了出来。说起细节也言之凿凿,仿若她恰在当场。窥得曹舍面色不虞,两人已被牵扯入内。心想唯有表明忠心能谋一线生机,他们赫然跳起,呼号着:“你休要胡诌!罪人卞修远误人子弟、与人私通之事妇孺皆知,他那是咎有应得!”“是了,多亏大人提点。依汴亭律,误人子弟,当处流刑;与人私通,当处杖刑。可汴亭世子缘何以这两宗罪名下了刑部大牢?因为妇孺皆知?因为咎有应得?”宁佳与立于殿前石阶,审视的目光从左至右,最终回到知州和司圜史脸上。“因为这桩在你们手里,本可以名正言顺将人送进刑部大牢的命案,悬而未结!为着让卞修远尽快服罪,疏略对命案至关重要的死者,便有了公孙岚再度报官,称许淮英的遗体消失在书房。你们掌握‘凶犯’的认罪书迟迟不结案,不是悬于案情不详,是忧心那疑点重重的女尸落到旁人手中!若执意结案,来日真相大白,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你们一个跑不掉!”“住口!我等照章办案、秉公持法,从不曾构陷于他!”知州道,“倒是这位姑娘,空口白话,游谈无根,至今拿不出件像样的实证——”“知州大人。”宁佳与无奈道,“在下说得很清楚了。看在您如此迫切想现丑——请人证!”“殿下。”以宁道,“人证已在宫门下等候多时,属下请去接应。”“准。”宁展道。与百官目视以宁走远,议论稍歇,宁佳与爽声道:“学正大人,您博闻多识,在下有一事请教。”曹舍素来能忍,适才不是在寝殿里闷久了,不至于跟两个黄口小儿动气。他知道宁佳与狗嘴吐不出象牙,仍和气答:“请教不敢当,姑娘但说无妨。”“听闻汴亭武才凋零,”宁佳与道,“山匪横行城郊而不得解,便是受制于这个缘故么?”“老夫一介文士,不能为汴亭排忧,惭愧无地。”曹舍道,“除此外,无兵可用也是问题所在。”众臣尚未从命案中缓过劲,阶上的话茬如急风过岗换了调,不由投入全神凝听辨析。“哦。”宁佳与点点头,又问:“兵呢?”阶下人言复起,小部分惊怪于此女子僭越无度,大部分因窘促开始磨嘴皮子。兵?可不就是被他们这上百张嘴和无数份表章弄走的。“姑娘有所不知。”曹舍神色自若,“宁朝开国始,外族再未进犯七州疆土,但嘉墨年间,边境时有动荡,不得不防。汴亭西部和琅遇距百夷最近,吾王和诸公皆以为,比起王城,边境更需要守兵。故我朝将卒零落,亦不及琅遇兵强善战,也全力以赴了。”全力以赴,即一个不剩。郑高退隐,郑家军人心涣散,多的是各奔东西,极少无家无室者留了下来。可郑家军前身到底是与皇帝打过天下的骁勇之师,后人如何没落,那颗随时准备为国捐躯的心还在跳动。这样的人,被独断专行的奏疏和一道旨意尽数送去了边陲。汴亭没钱招兵剿匪,养草雇工却是绰有余裕。郑家军在边境过着什么样的日子,不言而喻。宁佳与拳眼方锁,宁展侧身遮了去。他稍稍转头,问曹舍:“兵马西行,不知军械是否同往?”“这是自然。”曹舍道。“汴亭所有的军械,”宁展似笑非笑道,“都在西边了?”曹舍不置可否,只说:“大军离城,确实带走了汴亭所有的军械。”“哦?那就奇了。”叹罢,宁展看向众臣,“来时路上,本君在城郊遇到一伙山匪。他们拿的,可都是上好的刀枪。那杆先皇赐予辅国大将军郑邦的长蛇矛,绝世无二。”碎语渐消,百官纷纷抬头,茫然若迷。兵是他们弄走的,军械一件不落装了车。件数与人头数相差甚远,他们不曾扣下什么。毕竟是去险要地界驻守,条件苦寒不说,防御地势尤其恶劣。若让郑家军缺戈短甲上路,到了地便是筑人墙,面对敌寇毫无还手之力,唯有以肉身相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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