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您可——”“你怕不怕死?”宁展忽然道。平儿不意宁展会这么问,脚下畏怯地后挪几寸,却答:“不怕。”“不怕。”宁展平静道,“那为何要我可怜你。”平儿几欲将嘴唇咬出血来,才道:“小人,不想跟没人要牲口一样,在外头饿死、冻死。我听园里哥哥们说,那些爷爷、祖宗养的猫儿狗儿,都有窝睡,都有人护。”宁展沉思片刻,道:“你哥哥们是在说,宫里的太监?”“是。”平儿轻声道。“你可知有几个太监能养猫狗?”宁展道,“这些太监失势后,本来好吃好喝的猫狗又是个什么下场?”“我吃了主家的饭,”平儿使劲抬头,看向宁展,“就该和主家死在一处。”“你以为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?晓得什么叫生不如死吗。你口中的爷爷和祖宗,没几个真正快活的。若教你吞刀剑、下油锅,或是变得同他们那般六根不全,乃至一生失禁。”宁展撩开帷帘,观其情态。“你愿意?”平儿脱力垂手,恐惧道:“我——我”“抱歉,我们帮不了你。”宁展放齐帷帘,绕过平儿走向弄堂口。景以承不料待人向来温和的老师会如此不留情面、断然离开。眼见宁展已近拐角,以宁亦然望他作无声催促,景以承急得上下寻摸。哪怕,给这位平儿公子找出一块碎银、一串铜板呢?最后,景以承拿出自己身上所有银两,平儿猛然转身朝宁展道:“我愿意!公子,你带我走,吞刀子、下油锅、断命根,我——”“阿宁。”宁展稍稍侧首,沉声打断,“景兄。走了。”九冥宁佳与翻过戏本,手指点在“渡劫……柳如殷提着三份冰酪和一盒子含桃交与后厨,匆匆赶回客栈门口,同宁佳与耳语道:“他们今日出去了,这会儿都不在。”为了拖时辰,宁佳与放着小河预先备的马车不乘,偏得这么由街市步行送柳如殷回到客栈,结果还是与其余人错过了。她遗憾点头,不舍道:“日落了,我得回宫陪月王用晚膳,就先走了。”柳如殷替她理齐肩前交错的长发,莞尔道:“好,路上小心。”宁佳与脚踩上马车的前室,又回头说:“含桃记得吃哦。”“好的。”马车帷帘垂下,窗幔即刻掀了起来,紧着探出半颗头。“记得等我一起去拿簪子哦。”“好的。”马夫甩动缰绳,木轮缓缓前碾。“记得想我哦!”“好。”柳如殷笑意愈甚。“柳姐姐!”柳如殷瞧宁佳与正了颜色,自己也收敛笑容,正要追上马车,却被她喊住脚步。“无论怎样,你都漂亮!”说罢,宁佳与将手伸出小窗,努力挥别。天如碧幕挂红罗,北雁呼朋唤侣,高旋长鸣,习习传送。柳如殷不知宁佳与意指,无论什么模样,都是漂亮;抑或无论何时,都要漂亮。但她居高卷珠箔,看见角枫落,此时远江升烟波,邻家生翠萝,景物不寂寞。今秋,不萧索。-王宫大门前,戏台搭盖紧锣密鼓,闲人不得近观。宁展等人在周围随意挑了家茶肆,包下二层当街的一方雅间,凭窗环视布设及地形。他本打算临阵磨枪,趁大戏未开台,领着几人把生意正旺的戏园走一遭,做足这方面准备。怎奈世事无常,眼下纵有千金,买不来即日的戏票了,他只得抛出白银十两,坐在这儿品茗度夜。点心、主食、果木上了小半桌,景以承始终未动,面前飘起热气的青茶放到了寡淡肃寂。晚风徐来,他终于没忍住,打了个寒战。以宁将此状收入眼底,请示道:“殿下,天凉了,咱们回吗?”宁展像是耳不旁听,手端茶盏,看着楼下问:“这条街叫什么来着。”他们一路比照着图纸而来,殿下何等敏锐,岂会转头就忘了街道的名?以宁省得,这是没话找话,遂并不急应声。景以承再打寒战,声音微弱:“九冥街。”宁展放下茶盏,回首道:“哪个九?”身为书香后人、斐然成章的展凌君、他的老师,能是真心想问答案如此显而易见的事?景以承生怕宁展待会儿接着问“哪个冥”,直截了当道:“借问为谁悲,怀人在九冥。[1]”戏本为先王清卉而作,词曲亦为其而唱,这条用以寄怀发抒的大街据何命名,可不是显而易见吗?宁展抚掌两下,道:“景兄博学多才。”景以承严正道:“元兄是在嘲笑我吗。”“并未。”宁展顺手关了半开的窗,“景兄何出此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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