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元兄的意思。”景以承握实的拳头落在桌上,“难道不是觉得我目光短浅,空读了一肚子烂书,说话做事还不比三岁小孩儿吗?”“我从未这样看待你。我眼中景兄是何模样,”宁展冷静道,“早在汴亭便说得很清楚了。”“当初说我有担当的是你。现如今我遇着走到绝处的人,为了有所依归,他甚至愿意做个在永清连男子都不如的丑角,你却让我见死不救!”景以承赫然靠近桌案,撞洒了放凉的茶汤。“这是什么道理!”若即若离的苦涩在三人间散开。以宁低眸扶起茶杯。“有担当之后,说的是知进退、晓分寸。”宁展凝注于随着流淌逐渐变浅的茶色,“景兄忘了?”“我不过想尽力救一个可怜人,这也是逞无谓之能吗?分明有一条我们搭把手就可以引来的出路,”景以承坚持道,“为何要眼睁睁看他往死巷里走?”“救了他,然后呢?”宁展迎上景以承难得威厉的目光,“在这里,每天被姑娘赶出家门的男子,八只手数不过来。天底下的可怜人亦是如此。”“那又如何?小与姑娘疲于奔命,尚且带上凌霄。我好端端的,”景以承别过头不看宁展,“怎么不能救一个平儿。”宁展微怔,无奈道:“那不一样。景兄来时,背的是笔墨纸砚,回去是要拖家带口、扶老携幼么?”景以承手指抵着下巴,似在认真考虑宁展的说法有几分可行。宁展绝望般抬掌,连拍三下脑门。以宁换了茶盏,替景以承重新斟上热茶,道:“二殿下今日草草允了那位公子,来日便有千万个平儿追着您走。您真想搭把手,该如与姑娘那样,替人找好去处。”景以承静下心,才惊觉自己都干了什么——同兄弟赌气、拿好友泄愤、对他一心敬服的恩师大喊大叫他有些懊恼,不自在地伸手去端那杯热茶,试图以此掩盖局促。以宁当即挪走了茶盏,又稳又快。“你”景以承看着以宁,底气不足,“这是作甚?”宁展忍俊不禁,推上一碟酥饼,道:“吃口东西再饮茶比较好。”“你们”景以承来来回回望两人,“不是故意耍我罢!”“不关阿宁的事。”宁展忙摆手,“他是习惯与我打配合了。”“那就确是元兄有意为之了?”景以承不可置信,“元兄为何要我对你们发脾气?”“自是因着你太没脾气啊。在更大的气力,”宁展先指以宁,再指自己,笑道“更高的权位面前,也不能丢了脾气。”“可、可是”景以承道,“元兄不是说要知进退”“我的好大哥!”宁展哭笑不得,“你何时变得像阿宁那样一板一眼了?”以宁取来一旁的绒布打湿、绞干,递给景以承,沉默如常。景以承讷讷接过,即听宁展说:“我那些话,不冲突啊。想争取的争取,依从本心;该担当的担当,力所能及。不得已时,将劲儿暂且存住。退是权宜,不是教你舍了满腔热忱;进是顺势,也不是把头一蒙就向前冲呀。”“还是”景以承握着暖热的绒巾,摇头道,“不明白。”“哪里不明白?”宁展道。“我今日要做的,和元兄你所言,到底有何不同?我没有不得已,也认为这该是我担当。小与姑娘”景以承道,“不就是顺势先将流落街头的凌霄带回,再替她寻去处吗?”宁展不置可否地点头,话锋一转:“逞能会带来什么后果?”景以承思忖道:“将自己和同伴置于险地?”“两处不同。其一,形势不同——平公子前不受主家威胁、后无有追兵索命,处境比当时的凌霄乐观很多,只恰巧让我们遇上了。你没有不得已,可平公子若是决心不假,未必找不到除我们以外的出路。此际,他犹有余力挑平肩担,景兄施以援手,却不能帮他将这担子一直抬下去,你放手那日,就是他大栽跟头之时。其二,依景兄看,”宁展娓娓道,“你的极限——也就是能力所及之处,在哪儿?”“元兄是问”景以承不经意摆弄着绒巾,“我能帮他抬多久的担子?”宁展好笑道:“我是问,倘使这位平公子是敌人特地挖在你必经之路上的一处大坑,景兄带着大家落入圈套,有几分胜算力挽劣局?”“这——”景以承错愕地转向以宁,想求证,也想确认如此骇耳之事是否独他一人毫无觉察。“殿下说的是假设。但这衣裳,”以宁耐着性子提醒景以承,“您再不擦去前襟的茶渍,届时如何力挽都洗不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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