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卉自知终年即近,于是修书托墨星徉指派几位武将至永清。信中并未提及病况,仅望墨川助清洲兵整军经武,好教她日后能够宽心休养。墨星徉不顾文臣诟病讨伐,直领郑家军主力二营南下。他将二营留在了永清,亲自接昏迷不醒的清卉北上墨川,广寻圣手,为清卉调治身心。琛惠二十二年秋,卉王薨,永清部分臣民前往墨川悲悼。琛惠二十三年春,韩家军发兵嘉宁。身处墨川的永清臣民谢绝徉王护送,毅然加入战场。少数身处永清的臣民苦上位无主久矣,有心粗胆大,企图闯宫夺权;亦有狗头鼠脑,不明大战局势,深以为君王都舍弃了的永清已见日暮,投河的投河、奔井的奔井;更甚者逃出境外,去往百夷。生于嘉墨年的暗阁要查清宁朝的戏园园主因何失踪,如无知情者相告,可说难比升仙。黑云残浮,星子吃力地点画天幕。“姑娘。”宁佳与迅速将怀抱的狐尾塞回包袱,从床上坐起,对门外道:“怎么了?”“我是小河。”“姐姐进来说话罢。”宁佳与摸黑掌灯。不知宁佳与碰倒了什么,闷响连地。小河没有斥她添乱,只是熟稔扶起杂物,置好烛台,待里间通明,才道:“我吵醒姑娘了?”宁佳与帮着小河挂起罗帐,道:“是我没睡。”小河沉默片刻,在床沿坐下,问她:“在想什么事?”“很多。”宁佳与摇头,“多到我也分不清到底在想哪件事了。”小河看着她搭在被褥上的手叹气,要心疼姑娘这年岁如此焦愁,又思及宁佳与年满十八,在永清早该当家了。“姐姐,若今日受伤的是小涣。”宁佳与等小河抬了眼,接着说:“你会留下来吗。”“不会。”小河平和道。“因为殿下更重要?”宁佳与道。“确切说,是永清更重要。”小河轻手扯平宁佳与肩头折起的前襟。“姑娘未曾看过无头苍蝇似的永清,我也是。母亲与我讲过那段可怖的时光,不堪回首,不堪重蹈覆辙。永清复兴不易,是以桨可摧,舟可沉,江心不可移。殿下不能倒,在下一任人君即位前,不能。”“累吗?侍中大人你,”宁佳与眉梢微颤,“和那些姐姐妹妹。”一阵默然,小河忽而笑道:“累,尤其是出身平平的小姑娘。她们入世的第一阶太低,学着攀爬很累,追赶前人很累,跌回原处是又委屈又累。但你知道她们如何同我打趣吗?说老来忆起这些,会对自己不遗余力的作为心悦诚服。哪怕黄泉路上,投胎都极有底气,不怕老天看不见功德。”宁佳与渐渐攥紧了被褥。“今夜我来,不为旁的。姐姐与你交个底,”小河掌心覆上宁佳与手背,“你还姐姐个回应。如何?”“好。”“永清与嘉宁终有一战,当中牵涉良多,请姑娘执剑决断。”小河道,“若剑指嘉宁,我等恭迎。若剑指永清,待宫道好走,姑娘即可出宫了,不必再左右为难。”小河虽未点明战起何期,宁佳与却深刻感受到兵戎切近的尖利与强硬。不消究问,便闻这旧调年深岁久、积叠成劫,非是腰斩响器,抑或哑人咽喉可堪制止的弦歌。“走之前。”宁佳与抿了抿唇,“有什么我能做的吗?”小河拍两下宁佳与的手,笑着摇头。玉签报晓,宁佳与将近日制成的鸣镝留在桌上,身着束衣,背包出宫。宫门下,候着位令她难掩意外的人。雪沫浮晨盏,云糕试秋盘。宁佳与搁了包袱就坐,堂倌个个埋头,恭谨退走,雅间芳气笼人。“猜想与姑娘喜好糕点,林某趁早买了济江斋的新式样。”林洛莞尔,“请姑娘品尝。”“林大人料事如神啊。不过,茶馆也做着这门生意,”宁佳与拨动茶盖撇沫,“林大人特地将外头的糕点摆上桌,岂非是砸人家的招牌?”林洛并不辩驳,反而颔首,像是赞同宁佳与对她的指责。“那能如何呢?招牌已砸了,做生意,说到底便为一个财字。林某拱手与老板致歉,不如把金银给足,大家欢喜。”宁佳与停了手上动作,抬头看林洛,琢磨着话里话外。“姑娘放心。所须耗费,由林某自行承担。”林洛一手端茶盏,一手并掌引向银盘,“请。”糕呈四方,侧看,上下纯白,中间桃粉;俯看,蜜酱剔透,宛若琥珀,另洒同色碎花装饰。的确是她不曾见过的新式,味道上乘。宁佳与仅是浅尝,饮了热茶,道:“林大人公务繁忙,就不必与在下兜圈子了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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