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大人不会武。我守着槿花园,”白榆手握剑柄,上步逼近林洛,“您怎么敢?”林洛居高临下,忽然笑道:“你以为我敢不敢。”白榆不意,中书令身负重任竟一副准备同归于尽的架势,张嘴哑口。毕竟白榆无须在人前扮忠臣,也没有屋檐下共处二十余载的羁绊。无论林洛想反,抑或弃现状于不顾,面临的阻碍较白榆多得多。“姑娘不去嘉宁,有何理由留在永清?待在这里,又不对毕槿年动手,他们能饶过你?想想汴亭‘弃子’的下场,杀个你,再杀个毕槿年,易如反掌。我敢一死了之,你不敢。你担心自己死了,毕槿年逃不过追杀。”林洛笑罢转身。“你为你的,我为我的。要保住毕槿年,你目前唯有与我合作这条道可行。此事过后,我助你带毕槿年隐逸。”白榆半信半疑,冲扬长而去的林洛叫:“那你呢——”-“那你呢,你是哪种。”清月道。窗外闷雷不断,清月面颊染的冷光逐步被橙红吞没。“臣。”林洛喉间一滚,“是殿下生平最不愿接触的脏物。”“了当说,哪种。”殿下最恨的三类人,无非男人、阉人、蠢人,她适巧占全了。林洛后撤半步,道:“既以‘林洛’开始,便以林洛结束罢。殿下牵着臣入宫那日,臣害怕,躲了验身的女官整晚,不是怕生,是臣本为男儿身。”清月徐徐睁眼,备觉烛火刺目,耳畔嗡鸣。“年岁越大,男儿身越难掩,臣只得自宫。是以用香益发频繁、浓重——”清月猛拽起林洛捧烛的左手,流浆陡溅。林洛瞬间醒神,右手替清月挡住流浆。灼烧感滴落她手背,势要烫掉一块皮肉。“你,你自小,”清月胸膛剧烈起伏,“每天打水为我洗手,每年奔波为我养花,每次争着抢着要我掐你泄愤,全是无中生有,对不对!”“对,我根本,不知自己姓名。从头到尾,”林洛看着近在眼前的眸子盛满红焰,“都是假的。”从她提笔写“林”,请求月王赐名;从早已不可能打听到任何音讯的亡父亡母;从十一岁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开始。君臣相得,镜花水月。“滚。”清月把人带火摔向软垫,林洛的袖口挂倒烛台,象牙筷跌作两段。数十灯苗前遮后拥,触地成流,蜿蜒成海。“——殿下!”光焰覆盖了清月半张脸,林洛堪堪撑地往床榻爬,即被帷幔卷上的火迎头击退。清月抄起床沿的和田伞,竭力砸向林洛。“滚!”回文殿熯天炽地,黑烟冲霄之际,江南潇潇,渡口飘枫桥。雨燕躲进了深林幽谷,邸报招展七州。上房外间,宁佳与执杯,自下而上压平景以承买的新报。夜里永清城鸦飞雀乱,可说近乎全城能出力的女子皆忙于为外乡客安顿、送行,各家各户自然无暇照常开市了,客栈亦不例外。这邸报,实是今早大门甫开,城外姑娘便进城叫卖来的。景以承不及坐定,挪椅抬腿的工夫就把文字扫了个遍,边伸手摸盘儿里热腾腾的蒸饼,边问宁佳与:“这就是昨晚林大人托元兄快马外传的文章?”“是罢。”宁佳与逐句通读。叫门的男声自廊道传来:“景兄。”“欸!”景以承咬下小口饼,看着主从二人一前一后,“好吃,元兄快来!”以宁关紧门扉。宁展就着宁佳与右侧落座,眉梢微挑,道:“你起这么早?”“哪儿睡得着啊。”宁佳与头也没抬,接了景以承递的蒸饼,“林大人真是奇了。”“林大人?”景以承诧异道,“这上面,一写月王二十多年来杀了上百伶人;二写先卉王和先徉王皆非月王生身父母;终以月王戏台揭发先帝秽迹结尾。如何看,都是月王奇了!”“但文章是林洛所书,”宁展提壶倒水,“且是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忙得脚不点地的短短一个晚上。”“元兄是说,”景以承细嚼慢咽,“没有林大人,咱们便看不到这文章了?”“看得到。”宁佳与悬掌盖住邸报中下部分。“只看得到一半。若没有林大人,后边儿那些,月王生母即江氏上一任家主于琛惠年病逝,先卉王和先徉王代好友江氏抚养其女;入门后死在月王手底下的伶人,非对内行窃的蛆虫,便是在外藏娇的丑类——还不知何年何月能为众听闻。”景以承瞧瞧沉默进食的以宁,再瞧干喝不吃的宁展,对宁佳与道:“没听懂。”“对了,景兄没见着外头的人。毕槿年昨夜那出戏,”宁佳与塞得左脸鼓起,“好听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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