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佳与正欲帮忙,不知何时抵达她身后的宁展重新牵上她的手,力道放轻许多。白发男人要挣扎起身,景以承一个飞扑摁下他胸膛。他龇牙咧嘴,朝手足无措的杠夫叫:“盖棺!盖——”景以承把眼一闭,扯袖捂住了白发男人的嘴。以宁手横佩剑环顾,架势令周遭无法妄动。柳如殷使了半晌劲,才发觉这上下两具身体的手脚皆与棺椁钉死了。她小心转动新郎官装扮之人的脑袋查看,顿无人色,脚底飘晃。宁佳与拨掉宁展的手,几步接住柳如殷,则见新郎官眼蒙红布,耳鼻堵着糯米,双唇以线缝合,唇间血迹斑斑。下面安卧棺椁的新娘相对体面,仪容端庄,但身形惊人消瘦。其皮肤黑紫,去世的日子显然在男尸之前。“姐姐”宁佳与抿了抿唇,“这是”来人大喊:“卧滴(我的)!卧养滴嘛(我养的马)!”守兵驱赶道:“奏奏奏(走走走)!养层介桂羊,要似啊,搜咯(养成这鬼样,想死吗,收缴)!”两旁吹打的送行队伍悄无声息散了,柳如殷靠宁佳与扶持侧身。不远处,滚得破衫黢黑的少年跪抱守兵大腿,话毕便任人一脚踢回地上。“柳子。”柳如殷失魂般呢喃,孤身自人群间走向少年。瞧她缓缓蹲下,少年天不怕地不怕似的挺直腰板,问:“你哪果(你是哪位)!”“柳子。”柳如殷涕泪交垂,试图用手背蹭掉少年脸颊的沙土,“是阿姐,阿姐家来了(回家了)。”少年下意识想拍开她的手,听得后话僵了动作,不似亲人久别再会的纳罕,口吻充斥着陌生:“阿姐?”踹人的守兵只顾挠头,同僚麻溜跑到几个不速之客中最像展凌君的宁展跟前鞠躬。“不晓得大殿下驾临,您、您要不要进宫?”“天色已晚,就不扰震王休息了,我等自寻去处落脚。辛苦诸位,”宁展摸出些袖袋的碎银,“拿着吃个消夜罢。”守兵话也忘了答,双手如护易灭烛焰那样护着银两,恍惚返回。寒更续夜,行人散罢。冷风途径流沙巷每一寸土,大摇大摆进了门窗无不作响的柳家。瓦房四面杂草丛生,檐上不少燕巢。柳如殷背着柳贰,抬脚顶开稀疏荆条勉强织成的柴门,景以承紧追其后。不论宁展怎么配合心不在焉的宁佳与,或快或慢,她总是晚宁展和以宁几步。宁展无奈,干脆保持原调,起码可以加速她整体的步调。待主从二人走入前庭,她终于与荆条擦肩,顺手掩了门。矮墙由各式奇形怪状的乱石堆砌,庭中虫鼠挖洞所致的烂泥无处不在。如此简室还能有个小院,出乎宁佳与意料。屋外躺着一扇被风撂倒的扉,唯有块褐色的布帘垂于门槛之上。宁佳与最后进屋,险些遭迎门摆设的桌椅磕到膝骨,发现抻得开腿脚的地方比清月给宁展等人安排的单间客栈更小,却同样用隔帘分了里外。帘子凭梁悬挂,遮挡并不严实。宁佳与稍垫脚,那头的木榻、被褥云云一览无余。“看看哪里好坐,麻烦大家对付了。若要喝水,”柳如殷背着柳贰过了帘,“屋子后面有井。”在姐姐身边始终沉默而乖顺柳贰没忍住,恂恂拉起柳如殷替他脱鞋的手,细声细气,浑不想适才当街与守兵叫板耍赖的少年。“阿姐卧我们家没水。”回家路上,柳贰虽不言语,但动辄就要把其余四人的穿着打扮挨个偷瞄一番,好奇与艳羡呼之欲出。敛眸时,另有种小孩子故作舍得奇珍异玩的伪潇洒。景以承觉得柳家人心肠都好,猜测柳贰这么说是忧心他们嫌弃井水,开朗道:“没事儿!井水够甜,我喜欢!”柳如殷觉出柳贰不对劲,遂跪上木榻,扒窗往外探。“枯了?”说着,她走到桌前擦拭水壶,果然一手灰。“你去别个家那时候,给贼炸喽。”柳贰低头,“阿娘讲滴。”“太缺德了!”景以承忿忿道,“偷不动人家的井便要炸毁吗!”“不是偷鸡摸狗的贼。在琅遇,‘贼’多是说百夷人。因为他们来一趟,家家户户如同遭贼洗劫了,剩不下什么。劫财物,”宁展道,“也劫人。”“我认得你。”柳贰指着宁展,“军营和王宫,全是你的脸。”景以承瞠目结舌,宁展解答:“画像罢。”“起来做什么。”柳如殷轻按柳贰倚回木榻,拿出内袋的药膏,“伤不疼了?”宁佳与冷不丁迈步,赶在柳贰衣襟敞开之前,用随身的帕子为柳如殷净了手。她颔首示意姐弟二人继续,转身拉上了布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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