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感觉手腕的束缚忽然松开,咫尺之遥的地方传来一声叹息,凉丝丝地呼在他的额头上。“小年,你害怕我吗?”他想要回答,眼泪却先一步决堤,张嘴便是呜咽,根本讲不出话,只能哽噎着拼命摇头。“我吓到你了?”他还是摇头,哭得一抽一抽的。叶柏青轻轻地笑了一下,“怎么还是这么爱哭?”“对不起……”他终于缓了些,带着哭腔说,“青哥,对不起……”叶柏青沉默了很久,“……为什么?”他心里隐隐作痛,攥着青哥的衣襟,“我来得太晚了。”太晚了。不止晚了三年。“小年,别哭。”冰冷的指腹拂过他的脸颊,温柔地拭去他的泪水,“我……总会等着你的。”黑暗中,程松年凭着感觉握住了叶柏青清瘦的脸庞,温暖不再,只剩下死亡的寒凉。“青哥……”他哭得嗓音嘶哑,带着哀求的语气说,“我想,再看看你。”对方的手忽然一顿,陷入沉默。良久的默然让程松年慌了阵脚,心口一阵绞痛,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,只能一字一顿地问,“我……我再也,再也见不到你……了吗?”每个字都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。脸上冰凉的触感失了一瞬,转而落在了他的眼睛上。“你看不见的。”叶柏青轻抚着他的眉眼,语气略带遗憾,“你没有那双眼睛。”鞭爆轰鸣,震得仿佛整栋老宅都在晃荡。程松年恍恍然睁开眼,满目的黑暗散尽,屋里明亮的灯光晃如白昼。他眯缝着眼睛,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,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地。他躺在老宅二楼客厅的沙发上,身上披着一条毛毯。他坐起身,疲惫地揉着太阳穴。刚才只是做梦吗?忆及方才的梦境,他猛然回神,扫了眼手表,已是早上六点多了。该死,他怎么会睡了这么久,文英他们怎么也没来叫醒他?程松年慌忙地跳下沙发,急匆匆地下楼,却发现灵堂里空空如也。他来迟了,鞭炮声、锣鼓声逐渐淡去,出殡的队伍已经走远了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连最后一眼也不让他看?已经封棺了,出殡了,马上就入土下葬了,他没有机会再见青哥最后一面了。「你看不见的,你没有那双眼睛。」再也见不到青哥了,永远也见不到青哥了……「我还听说用那口井的水洗眼睛,可以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,你信吗?」程松年愣住,抬眸回过身,看向那扇挂着铜锁的门。他无暇思考这句话的真假虚实,只知道这或许是唯一的法子,让他再次见到青哥的法子。门被锁死了,一时间他也找不到钥匙,只能另寻他路。索性这儿还有两扇窗户,窗户的锁闩不需要钥匙,他果断地撕掉锁闩上的黄符,推开了窗。清晨的寒风灌入屋内,吹得他倒吸一口凉气。晨风中,八角井亭静默地矗立在庭院中央,四面的红布轻纱随风而动,恰似美人轻轻扬起的水袖,不着痕迹地略过心尖,让人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,不自觉地想要靠近。程松年好似鬼迷了心窍一般,恍恍惚惚地走向井亭。当他醒过神来时,他已身处井亭内,就站在那口被红绳层层缠绕、贴满黄符的井前——同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,唯一不同的是,井边放了一个拴着麻绳的小水桶,就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。无论如何,一定要见到青哥,哪怕……哪怕他已不再为人。他扯掉碍事的黄符,扒开井上横七竖八的红绳。一番努力下,黑洞洞的井口终于露了出来。将麻绳牢牢缠在手上手,他把水桶丢到井里,落水的扑通声在井中回荡。水桶不大,装不了多少水,没有多少重量,他拽着麻绳很轻松将它提了上来。程松年蹲下身,合拢双手从桶里掬了一捧水。井水冰凉,掺着一种来自地底深处的寒意,让他想起了凤还河的水。或许是听了太多有关这口井的怪谈,心理因素作祟,他似乎隐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,像庭院里烂掉的多肉散发出来的腐败气息。都到这一步了,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。他睁着眼,捧着井水浸湿双眸,除了凉,没什么别的感觉。他抬起头,眨巴眨巴眼睛,左右张望一番,没看见什么异常之处。没用?不不不,再试一遍。他泼掉手里的水,打算重新舀一把水。这时,一抹殷红的血色闯入了他的视线,浓郁的红色正缓慢地从井栏淌落下来。梦境里的惊悚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,他惊得跌坐在地,抬眼只见井口鲜血淋漓,就像被斩断的脖子似的,不断地往外冒血,染了一身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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