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一件天理难容的事,”徐震转向周綦,正义凛然道,“陛下,归仁县主簿之所以被下狱斩首,全是慕无晦斩下犯人的两只耳朵,用血腥手段逼供出来的。”此话一出,朝堂开始窃窃私语。“竟然下得去这等狠手,实在有悖天道人伦。”“大梁律法规定,不可逼供,更不可用此等手段逼供啊。”“是啊,就算需要刑讯,何至于此?”“这等残忍之人,如何能立足朝堂?”陆居澜见非议之声渐起,当即驳斥道:“简直荒唐。且不说罪犯何百荣伙同钱尚合在灾荒之时火烧粮仓,仅凭他行刺朝廷命官一罪,便可当场斩首!”徐震道:“斩首是一回事,斩人双耳又是另一回事了。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即便是罪犯,也该有被当做一个人的尊严,如何能这般虐待。慕无晦行事狠辣,说不定这主簿也是哪里惹了他不快,叫他借机逼供处置了。如此看来,火烧粮仓一案,是否存疑也未可知。”就在陆居澜要继续反驳的时候,另一名瘦弱老者站出来了。此人正是已经升任秘书省监的孙有道,慕怀清曾经的顶头上司。他愤愤不平地指摘道:“徐副使这些话未免太过高高在上了吧。罪犯就是罪犯,在他犯下罪行的时候,已抛弃了自己的人伦,你如何能替受害者原谅罪犯?如何能讨要罪犯的尊严,而将受害者的尊严踩在脚下?”徐震冷笑一声道:“这话可不是我的意思,是明明白白写在律法上的条文,怎么,孙秘监是要指摘祖宗之法吗?”“律法条文应当与时俱进。既然罪犯行的是刺杀朝廷命官、蔑视天家的事,便是凌迟也不为过。”孙有道为了替慕怀清辩护,尤其突显行刺一事,在‘蔑视天家’四个字上咬了重音。徐震眼看他也搬出来‘天家’两个字,转而攻击起另一个方向。“律法是现在的律法,陆御史和那慕无晦同窗同年,隐瞒不报,不仅包庇失职,更有结党营私之嫌。此次陆御史更是带慕无晦随行调查,谁知道这次又是不是他们暗中谋划的一场邀功。”徐震发言至此,陆陆续续有其他官员站出来附和。周綦一只手支着头,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观这出闹剧。等有机会,他想,他一定要把这群多舌的老匹夫全送走。徐震的话没能动摇他决心彻查的心,也没能让他对外出调查的两个人起任何疑心。此事无关真相,即便徐震说的是真的,他也不在乎,他最需要的,是在这朝堂上立威。在听见徐震如何斥责慕无晦如何割下犯人两只耳朵,行事作风如何狠辣之时,他心底却仿佛被唤起了一种同样嗜血的感受,一种久久压抑的激荡的冲动。这个慕无晦,倒是教他越发好奇了。“确实是有些过了,”周綦开口打断了众人的争吵,“不罚不行,陆卿和慕卿,就各自罚俸半年吧。”弹劾的风波就这样被皇帝压了下去,陆居澜心底松了口气,当即跪恩。徐震面色阴沉,纵然有再多的话,宰相表示并无异议,他也不好再说了。其后诸多递到皇帝案桌前的弹劾奏章都被周綦一一驳回,即便太后那边施压,他依旧顶着压力,亲自派人将陆居澜呈给他的证据送去刑部,态度可见一斑。牵扯其中的人没有想到,皇帝的态度会如此坚决,更没想到,陆居澜手中掌握的证据远比他们表面看到的要多。刑部立案,风风火火查了一个月,聊州知州和通判率先定罪,其余几位高官的贪污证据也被一一挖了出来。折变贪污一案到此结束,刑部捞了一笔大功,该流放的流放,该贬官的贬官。两名最主要的功臣,也在案件结束后的两个月升迁。陆居澜升迁殿中侍御史,慕怀清则升迁度支郎中,取代了原先陈德林的位置。这事动静闹得太大,秘书省一些不上朝的校书郎也听说了,在馆阁里当作一件闲来无事的谈资。当然,这里的校书郎换了一批,早不是慕怀清当初的那些同僚。有一名校书郎在高谈阔论的环境里格格不入,一道声音好意地带上了他。“喂,何校书,这事你不觉得激动吗?那可是十几名高官啊,就这样被那两个人拉下马了,一个御史一个员外郎,还真是有胆子啊。我们做官的不就是为了这点名声吗?能搞成这一件大事,就是名传千古,死也值了。”这名姓何的校书郎抬头瞥了眼同僚手舞足蹈的激动模样,笑了一下,嘴里却奉承道:“是啊,为了这点名声。谁当官不想要个好名声呢?”这话从他嘴里吐出来,莫名能咂出几分虚伪的嘲笑,可看他真诚的笑容,有好像是错觉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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