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意的同僚以为自己多心了,又对那何校书说:“散衙后去十里春风怎么样?”一名马脸同僚说:“老是去十里春风,没点意思,唱的曲儿也就那样,乏味得很。”另一名猴脸同僚说:“以前可不是这样的。听说自从那儿的头牌秋莺走后,馆里都没再出一个和她一样有才气的,又会自己作词,又会自己作曲。”马脸同僚好奇问:“那个秋莺既然是头牌,后来为什么又走了?谁买了她吗?”猴脸同僚耸耸肩说: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马脸同僚遗憾道:“肯定是个大美人,我还没机会见上一眼呢,不知道是谁这么阔绰。会作词作曲的女人,带出去可有面子了。”猴脸同僚赞同道:“这话我承认,女人的聪慧除了用来点缀男人的地位以外,毫无用处。这叫秋莺的女人被买去,不过从侍奉无数男人变成侍奉一个而已,随便玩玩可以,真要传宗接代,谁要这种被不知多少人骑过的。”马脸同僚哈哈大笑:“不说脏了,生不生得出来还不一定呢。”他们越聊越放肆,一时间各种污言秽语钻入耳朵。姓何的校书抬头再次抬头看了两人一眼,他背对着窗,眼神隐在落日的余晖后,闪过一丝锐利的杀气。两人似乎感受到什么,朝他的方向看来,他很快又把头低下去了。散衙的钟声敲响,终于不用听这帮蠢货的高谈阔论了,他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,而后整理好东西,对几位同僚道:“我还有些东西要买,就不打搅诸位的雅兴了,告辞。”两名同僚在身后咕哝:“装什么清高啊。”这名姓何的校书郎不是别人,正是出身归仁县的何文远。他离开衙署,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青石板路上。喧闹的街市并没有冲淡他心头的恶心感,相反,凉爽的秋风反倒吹得他心头越发焦躁。在秘书省的日子实在无趣,还有一年,再忍一年他就可以调走了。一年后他会被调去哪呢?他不由得想起来那个并不高大、却一直在为归仁县遮风挡雨的身影。刚在京城任职没多久,他就听说了那场旱灾,不知道那名县尊怎么样,不知道——不知道那个女子又怎么样?虽说最后是平息下来了,但一定是很惨烈的。除了那两个人,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好担心了。他低头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,一个空瘪的,仅仅作为象征和纪念的一个钱袋。他很少有伤感的时候,像今天这样烦躁,实在不多见。许是那几头蠢猪的话太难听了,叫他听进了心里。罢了。他又将钱袋收了回去。多想无益,反正此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,他的担心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。做个好官,这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。再去买两本书吧,这般想着,他抬头正好看见了一家书肆。一家开在街角的书肆,门口两个伙计撑着木叉子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挂起灯笼,顾客来来往往踩着门槛,似乎生意很好的样子。这是一家他从未见过的书肆,他抬头仰望,伙计挂起的灯笼正好照亮了旁边的牌匾。灯火昏暗,看见那个名字的一瞬间,他呼吸一滞,恍若身在梦中,回到了那个朴素的县城,回到了那个温馨的书肆。春生,鸣夏——一张与这两个名字毫不相干的淡漠厌世的脸再一次浮现脑海。只是巧合吧,他心中这样想,脚步却不由自主朝那家书肆迈去。99◎梁君行◎何文远看见柜台后的掌柜是一个体态矮胖的男子,心头并没有多少失望,因为本就不觉得会是他熟悉的人。可在书肆逛了片刻,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,从布局到选本都太熟悉,熟悉到他闭眼就可以回想起来。他挑了两本书,怀着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情绪走到柜台结账,结账时问了一句:“你是书肆掌柜吗?这书肆名字起得不错。”“对啊,我是掌柜。”男人干脆利落地拨算盘珠子,说道,“名字我来的时候就有了。”何文远心头燃起的那一丝微茫的希望又瞬间消散。果然是他想多了,当初没有资格开口留下的人,如今又怎会妄想重逢。男人结完账将书递给他,何文远没作声,付钱拿上书离开了。-度支司因贪污受贿又撤下了一批人,朝廷陆续调了人补上,主事的差好补,度支员外郎的差却在慕怀清兼任郎中一个月后才会有人到任交接。这段时间里,慕怀清快忙昏了头,只盼着交接的人快点到来才好。可她万万没想到,这名来交接员外郎职位的不是别的什么陌生人,而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一个老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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