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录数据的工作人员随手在体测表上填上数字,然后盖了章。邬别雪拿回表,看着相比于去年增长了四斤的体重,目光停滞几秒,才又移开。唇角也莫名勾了勾。其中缘由清楚得很。因为陶栀的存在,她现在一天基本上能吃够三餐,体重自然健康了许多,甚至胃病发作的频率都降低很多。只是,按照她的身高,得起码再增长个十几斤,身体指数才能勉强够得上正常。bi也要算进总分,而这最简单的一项,邬别雪从大一开始就没拿过满分。邬别雪把表单对折,塞进挎包,正要离开,却在跑道上瞥见个熟悉的身影。陶栀穿着一身浅粉色运动装,在一众黑压压的人群里挺显眼,是沉闷中一抹跳脱的亮色。跑动时的风微微拂开额发,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完整露出,只是跑得颊侧泛红,在太阳底下晒得粉粉的。其实她跑姿很好看,轻盈协调,律动性强,像只欢快的雀。但面上的表情却是截然相反的痛苦。眉毛紧紧皱着,眼睛死死盯着鞋尖,微微张着口,呼吸沉而促,每一步都跟踩在刀尖上似的。是真的很痛苦。陶栀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已经盈满血液,喉咙里的铁锈味是毛细血管破裂渗血的预兆。肺部已经在勤勤恳恳地工作了,可她还是喘不上来气。腿也好重,都快抬不动了。手臂为什么也痛呢,是不是摆动的幅度太大。她觉得自己像台脆弱单薄的机器,被强制着过速运行,可能下一秒就要散架了。噼里啪啦零件落一地的那种散架。她算过自己的体测成绩,八百米起码要跑四分半,总分才能刚刚好合格。背后或浅或深的脚步声,身后的同学超越时粗重的呼吸声,操场上纷杂的吵闹声,交汇成某种处刑曲,让陶栀感觉背后好像有鬼在追,恐惧感鞭策着她,让她想停又不敢停。最后半圈,陶栀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,大脑一片空白,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了,倒是双腿还在坚定地往前。越过终点线的那一瞬,双腿也罢工了,陶栀几乎是眼前一黑,随即身体不可控制地往前倒。坚硬的塑料跑道在眼前放大,马上就要吻上自己的脸。陶栀面对这样霸道的强吻,只好绝望地闭上双眼。就倒在这睡一觉也挺好的其实。一秒、两秒、三秒。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软,还有清淡而熟悉的香气。她被搂进怀里,像从冰冷地狱坠进蓬松云端。“陶栀,四分二十九。”工作人员扬起体测表,四下望了望。邬别雪扶着大喘气的陶栀,见她已经虚弱到唇色发白,于是朝工作人员伸出手,“给我吧。”陶栀被扶着走了会儿,还是缓不过来,于是缩在花坛边坐下。胸口又痛又闷,呼吸时空气都变成铁铸的钢球,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。氧气还是不够,她只好捂住心口,像只缺氧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。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狼狈。而邬别雪就在自己身边,目光不经意间投向自己的脸。仅存的理智让陶栀清醒了点,于是她一边喘气一边抬手捂住自己面颊,闷声闷气道:“不要看我……”邬别雪皱了皱眉,“怎么了?”“我现在不好看。”陶栀小声回了一句,又把脸往胳膊里埋了埋,姿态像只把脑袋埋进翅膀里的小鹌鹑。邬别雪望着她柔软的发顶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测完最后一项的林静宜遥遥看见陶栀和邬别雪,走过来先给邬别雪打了招呼,又叫陶栀:“小栀,交表啦。”邬别雪从挎包里拿出陶栀的体测表,展开,刚瞥了一眼,身侧一直埋着头的人就忽然抬头,一把夺过那张纸,如临大敌般往旁边挪挪,坐得离邬别雪远了些。邬别雪捻了捻空荡的指尖,侧目看了眼陶栀。小师妹的脸闷得发红,严防死守地把表捂在怀里,自己悄悄看了一眼,又确认邬别雪看不到,才小心翼翼把表递给林静宜。林静宜随手接过,瞥了一眼,没忍住笑道:“小栀你跳远……”陶栀预感不妙,还来不及阻止,对方下一句话就毫不遮拦地吐出:“没跳够身高噢。”林静宜随口一提之后就收好表,说了句bye,去帮她交表。陶栀又缓慢地把脸埋进了胳膊里。这一次,露在外面的耳尖也开始发红,不知道是闷的,还是羞的。邬别雪没忍住笑了一声。很轻,几乎是气音,但还是准确无误地传入了陶栀耳朵里。小鹌鹑脑袋动了动,才又闷声闷气道:“其实我有一米九,所以跳不到身高也很正常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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