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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5章（第1页）

林若雪望着沈明昭眼底的傲然，忽然想起以往的宴会中，只听说沈大小姐欺负别人的，可没听说过她被人欺负？这般想着，她终于松开妹妹的手，与林若冰相携离去，裙裾掠过青石，惊起两只小憩的蝴蝶。廊下朱漆栏杆投下交错的阴影，小满往沈明昭身边凑近几分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我刚听说崔时嫮去接待永乐公主了，该不会还邀请了皇子吧？”沈明昭挑眉思索片刻，红唇轻启：“你说的没错，除了大皇子禁足，适龄的皇子也就太子和二皇子了，他俩都来了。只是二皇子不是已经成亲了吗？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？”说着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镯子，眼底闪过一丝疑惑。小满望着池中摇曳的荷花，想起谢临曾提及二皇子与他交情匪浅。她眸光微闪，心中已有盘算，四皇子以下年岁尚幼，难以对太子之位构成威胁，既然赵景焕想着换个皇帝，那么可以让他多接触一番二皇子，看看是否可行。“赵三来了没有，我觉得可以让他和二皇子接触接触。”小满凑近沈明昭耳畔，温热的气息惊起她耳后碎发。这话似耳语，更似谋划，带着搅动风云的意味。沈明昭瞬间明白她的意图，脸颊微微发烫，想起前几日与赵景焕的种种，慌忙别开脸掩饰尴尬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强装镇定地唤来贴身丫鬟春菊。“你去门口等赵三公子，给我传个话。”她附在春菊耳边低语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，末了还不忘叮嘱：“务必小心，别让人察觉。”待春菊匆匆离去，两人倚着雕花栏杆，望着往来宾客谈笑风生。沈明昭拾起团扇掩住唇角，状似随意地说些坊间趣事；小满则轻抿茶盏，不时应和几句。可眼底流转的锋芒，却在这看似平和的八卦闲谈中，悄然编织着新的棋局。击鼓传花巳时一刻，崔时嫮终于陪着永乐公主现身。她今日着了件胭脂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，发间一支九凤衔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众贵女纷纷行礼，她却只略一颔首，便挽着公主的手，笑吟吟地吩咐丫鬟们将众人引至湖畔的花舫。那花舫极大，雕栏画栋，四周垂着轻纱帷幔，湖风一吹，便如云雾般飘拂。舫内早已摆满了各色珍奇花卉，魏紫姚黄的名贵牡丹、西域进贡的珍品山茶、甚至还有几株罕见的绿萼梅，明明不是花季，却开得极盛，显然崔家费了不少心思。小满和沈明昭对视一眼，心中了然——这般手笔，怕不只是为了赏花。待众人依次落座，崔时嫮轻抚鬓角，笑吟吟开口道："嫮儿初到京城，与诸位姐妹尚不熟识，今日特设此宴，还望大家莫要拘束。"她纤手轻拍。十二名着淡绿襦裙的丫鬟鱼贯而入，手中琉璃盏折射着七彩光晕。盏中碧玉般的葡萄果肉下，隐约可见晶莹剔透的绯色珠玑，散发着清甜的果香。"这是西域来的冰酪葡萄盏。"崔时嫮示意丫鬟们奉上甜点，"特意用冰鉴镇过，最是消暑。"沈明昭借着接盏的动作倾身，压低声音道："会不会有毒？"小满指尖轻叩盏沿，琉璃发出清脆声响："她还没这个胆子。"余光扫过满座贵女，"不过所图非小。"两人低语间，忽听上首传来清越嗓音："云和县主与沈大小姐躲在那儿说什么体己话呢？"永乐公主执扇掩唇，九凤步摇随着转头动作轻晃，"快来本宫这儿坐。"满座目光霎时聚来。小满与沈明昭对视一眼，只得起身向前。沈明昭步履生风，腰间禁步纹丝不动；小满则刻意放慢半步，裙摆莲纹在青砖地上迤逦如画。崔时嫮指尖轻叩案几："单是赏花未免乏味，不若玩个击鼓传花？"她眼波流转，忽然以团扇掩唇轻笑，"对了，对面听雨轩里——"扇尖遥指湖岸朱楼，"太子、二皇兄正与各家公子品茶呢。"众贵女闻言，执扇的指尖皆是一紧。几位年纪尚小的甚至忍不住偷眼望向对岸，绢扇下的脸颊已飞起红霞。唯有小满与沈明昭倚着雕花矮榻，指尖轻拨琉璃盏中的葡萄。碧玉般的果肉浸在琥珀色冰酪里，随着晃动泛起细碎涟漪，宛如她们沉静外表下暗藏的心思。“怎么？”永乐公主忽然倾身向前，金护甲划过案几发出轻响，眼尾丹蔻如滴血红梅，“县主与沈姐姐不感兴趣？”沈明昭剑眉微挑，刚要开口，小满已盈盈笑道：“公主说笑了，大家都知道我生长在市井，又哪里会什么才艺呢？今日怕是要出丑了。”她舀起一勺冰酪送入口中，舌尖轻抵唇角，“所以这游戏对我来说，倒不如这美食来得实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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