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楼里,也有跟你一样的……检察官,是穿黑衣服的叔叔,经常来。”彤彤盯着他的眼睛,认认真真地说,“每次黑衣服叔叔生气的时候,红姨就会给他大包大包的钱。她说,他是保护神。”童声裹挟的惊天秘辛如巨雷般炸开。应泊如遭重锤,呆坐于地,只觉玩偶服的填充棉吸饱了空气中的压抑,沉得像是要压垮他绷紧的脊梁:“彤彤……你说什么?”叫魂(55、56、57三章全部推翻重写了,建议重新食用哦)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神色变得如临大敌般凝重,病房内瞬息间隐匿了所有声响。盛星星的玻璃罐滚落在地,碰撞声打破了诡异的寂静,也唤回了些许神智。红姨……如果猜得不错,就是于泽龙的妻子曹可红,此人是于泽龙拐卖、强迫卖淫等累累罪行中最初也是最“得力”的帮凶。彤彤不理解大人们为什么骤然变了脸色,用力揪着应泊玩偶服上的绒毛,声音细弱:“红楼的大房间里,也有被叫做检察官的叔叔。”阳光像一把锋利的刀,劈在应泊瞬间苍白的脸上,分割出一半光明一半晦暗。他喉结微动,挤出沙哑的追问:“黑衣服叔叔……长什么样子?”“他跟倩倩姐姐差不多高,有一点胖,脸,方方的……”彤彤比划着那人的身材和体型,又拍打着自己的脸,“眼睛小小的,离得很远,戴着眼镜……”仿佛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,却找不出合适的字句吐露出来,彤彤的小脸憋得通红。徐蔚然轻抚着她的后背,拿过彩色蜡笔和画本:“彤彤可以把那个叔叔画下来吗?”她尽量让自己充斥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变作温和鼓励,彤彤接过纸笔,一边描摹一边喃喃道:“那天,我看见他的口袋里掉出一个徽章……”“徽章?什么样的徽章?”应泊忽然想起自己钱夹里还有一个随身备用的检徽,他扯开玩偶服,取出别在领口:“是这样的吗?”“金灿灿的!”彤彤把蜡笔往应泊锁骨上戳,“跟熊猫警卫的一样!”“矮胖,国字脸,眼距宽,戴眼镜……”应泊自言自语,思绪开始不受控地在大脑中搜寻对应的形象。有那么一刻,他希望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人,更希望这只是孩子不懂事理凭空捏造出的假人,但真相鬼魅般从脑海中浮现而起,令他不寒而栗。他和徐蔚然对视一眼,原本是想探探她的反应,不料,徐蔚然却做出了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举动——她掏出手机,找出一篇望海检察的公众号推文,点开其中的领导发言照片,放在彤彤面前:“是这个人么?”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。应泊攥紧了拳头,怒火一触即发:“他对你做过什么?”彤彤的蜡笔开始疯狂涂抹,最终“咔嚓”折断,她缩进徐蔚然怀里:“我不要说了!”“混蛋……”应泊一拳捶在地上。路从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示意他不要在孩子面前失态。彤彤被他的爆发吓得突然噎住,喉咙里断续漏出嘶哑的哭腔。孩子妈妈不敢上前安抚,只能用无助的眼神恳求他们不要再说下去。应泊死死地反握住路从辜的手,仿佛这是他濒临崩溃前唯一能抓住的东西,掌心还是滚烫的,汗水却已经变凉。他掏出那把早就准备好的尤克里里,拨弄着琴弦,低声道:“对不起,彤彤,刚刚太激动了。我唱一首歌给彤彤当赔礼,好不好呀?”吉他弦迸出《小星星》的前奏,彤彤半信半疑地看着他,哭声渐弱。“一闪一闪亮晶晶……”应泊的童声模仿得蹩脚却又认真,塑料琴钮在阳光下泛着廉价的金光,“满天都是小星星。”女孩挂着泪珠的睫毛颤了颤,沾着蜡渍的手指敲敲跟着节奏敲打。路从辜看着应泊被琴弦磨红的指尖,不由得想起十三年前,这人也是这样抱着吉他坐在自己病床前,每走一次调,脸就更红一分:“ifyouissedthetraion,youwillknowthatiagone”这么多年了,有些东西好像还是没变过。一曲终了,应泊观察着彤彤的表情,托着她的肋下,把她抱到窗边,看远处建筑工地的塔吊:“酷不酷?叔叔工作累的时候,经常站在窗边看塔吊。等彤彤好了,我就带你到近处去看。”彤彤终于破涕为笑。徐蔚然把抱枕扔到应泊身上:“喂,哪有带小朋友看塔吊的?”“那怎么了?”应泊刮刮彤彤的小脸,“我们彤彤不仅要看,还能开呢,是不是?”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棂,把几人的影子拉长在墙上。路从辜看着应泊被镀上金边的侧脸,忍不住插嘴说:“开不上塔吊,可以先开警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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