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奕玲怔了片刻回答:“我是接到了他的电话,他说有事情要跟我谈,但一直没过来。”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路从辜来不及多说,挂断之后又给应泊打了好几遍电话,还是同样的回复。他关上手机,心急如焚地来回踱步,还在犹豫要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所剩不多的警力找人。思绪停在那一晚,应泊听见他那句“是不是遗嘱”的疑问,不仅没有否认,眼底还闪过了一丝决绝,仿佛真的打算赴死似的。不行,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。路从辜三两步冲向办公室门口,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,他心中燃起希望,却又在看清来电显示后被浇灭。是一个来自境外的号码,虽然地点总在变动,但足够他确认是谁了:“……承平?”“人被绑走了,我得到的消息是会送到城东库房,那里是我的地盘。”电话那边沙哑的声音夹杂着电流,“库房附近有埋伏,我会想办法救人的。”“确认是应泊?”“应该不会错,他们盯上他很久了。”对方没有多说,迅速挂断了电话,似是在戒备什么。路从辜才稍稍安下心来,手机又一次接到新的电话,这一次的来电显示却让他倍感惊异。竟然是徐蔚然。他手指悬在接听键上,稍一犹豫,终究还是接了起来:“嗯?什么事?”“去码头。”她斩钉截铁道,“他被带到了码头,马上就要出海了。”只是一句话就足够让他头皮发麻。路从辜只觉自己如坠冰窟,凉意从四肢漫上来,他扶着墙,颤抖着问:“……谁?”“就是你找的那个人。快!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手机从掌中滑落,只余挂断后的提示音。路从辜斜靠在桌角,脑中反复盘旋着同一个问题:该相信谁?办公桌对面的挂钟秒针一刻不停地走,留给他踌躇的时间不多了,路从辜闭上眼睛,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想想对策。两通电话虽然指向了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,却揭示了幕后指使是同一群人。从替马维山翻案,再到追查赵玉生的过往,最后落在赵玉良的发家史,应泊一直是站在风口浪尖的那一个。如果对方蓄谋已久,再耽搁下去,应泊必定凶多吉少了。路从辜睁开眼,心里已经有了决断。他要亲自闯一闯码头。民警们大多被派去继续摸排拐卖上下游交易链,支队里只有几个常出外勤的民警正在一楼大厅闲聊小憩。他们见路从辜行色匆匆,随口问道:“头儿,你去哪儿?”“去找人。”路从辜披上外套,把配枪挎在腰间。“找人?找谁?”民警们虽然不明就里,但看他配枪也能猜到事态严峻,忙制止他,“你身上还有伤,我们现在也不忙,还是我们去吧。”路从辜停下脚步,上下打量他们一眼,心里有了主意:“你们几个,去城东库房守着,今晚时刻原地待命。记住,没有我的指示,不准轻举妄动。”东疆码头距离市区约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,如果应泊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被掳走,现在必定已经到了。路从辜把油门踩到底,不出所料的是,后视镜里一辆黑色桑塔纳如鬣狗般紧咬着。很熟悉的桥段。路从辜暂时没心思跟他们周旋,这路段车来车往,对方不会大动干戈。他在车流里腾挪穿梭,对导航急促的“您已超速”置若罔闻。终于,货船桅杆的探照灯高悬在正前方的夜空上。临近码头,路从辜突然急刹,先是倒车,又猛打方向盘,绕开岔路口堆放的生锈集装箱,把车开进渔民用脚开辟出的小路,尽头的防波堤上有条能抄近路的栈桥。跟踪车来不及转向,车头直接扎进铁皮箱子里。跟踪车放下车窗,对着他大骂了一句。路从辜怒从心头起,推开车门,从腰间抽出枪上膛,对天鸣枪示警。对方见势不妙连忙关上车窗,路从辜却已经快步来到近前,用枪托几下砸碎车窗。戴金链子的司机转身去摸副驾驶上的砍刀,还没握住,就被他拽着衣领拖出车窗。路从辜一脚把人踹翻在滩涂上的碎礁石上,把枪管塞进对方嘴里:“人在哪儿!”司机呜咽着说不出话,双手举过头顶。路从辜抽出枪,改作顶在司机额头,一拳砸在地上:“说!”“金海鸥号……”司机在枪下瑟瑟发抖,指向如墨的海面,“船上有冷藏柜。”咸腥的海风裹着柴油的刺鼻味道卷过码头,货轮的黑影缩成了海天之间的一个不起眼的污点。汽笛的嘶鸣撕破长空,探照灯微弱的光芒终被翻滚的黑云吞没。船出海了。潜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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