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含住药片,仰头吞下,动作机械,像一具过度磨损的机器。屋内静得可怕。他忽然发现这个屋子和他现在的状态一样,装饰得很好,却空空荡荡;哪里都秩序井然,却透着根深蒂固的绝望。他能想象陈嘉朗坐在这沙发上,安静地听着咒,抽着他最呛人的烟,看着这个牢笼像无形的漩涡吞噬一切。他曾想拉他一把,可他没做到。而现在,他自己也在往下坠。他终于低头看自己的手,骨节突兀,肤色苍白,他从来没这么清楚地意识到——自己和陈嘉朗的界线,正在一点点模糊。他合了眼,长出一口气。冷汗湿透了背心,指尖像触电一般地麻木,他靠在沙发深处,有如一张随时会裂开的弓。再走近一点,他就会触到那个名字——陈嘉朗。但再走近一点,他就再也回不来了。应泊坐在路从辜办公室角落,桌上纸杯里的茶早已凉透。他面前摊开五份人物档案,密密麻麻的数据犹如五张通向死局的地图。他逐页翻过,直到第五份资料里的某一行字像钩子一样,把他猛地扯住。“小淼律师,本名冯淼。”他低声念出来,声音沙哑。民警见状立刻凑近些补充:“他前几年在网络上很火,靠揭露一家有毒排污的企业起家,确实有过实绩。但现在明显在走偏风,最近的直播全在谈‘制度打压’‘黑箱司法’之类的内容,不光炒殉道者,还故意引导舆论对司法不信任。观众数不少,弹幕大多都是情绪性跟风言论。”“靖和律师事务所的人?”应泊没抬头,继续盯着档案,“还没脱关系?”“在编资料显示他是独立律师,但查不到具体签署终止的时间,估计只是注销了公开身份,私底下还保持联系。”民警一边说一边把一张照片递过来,是冯淼直播时的截图,背景是一面印有“法治为本”的布帘,他身材及其肥胖,正一边咬能量棒一边挥舞手臂,情绪亢奋得像是要从镜头里扑出来。应泊点点头,摸出手机,在一个常用的法律咨询app中输入“冯淼”——界面跳出的律师信息明明白白地展示着他仍挂靠在“靖和”名下,业务领域赫然写着“社会公益、刑事辩护”。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,眼神冷静如水。“继续监控。”他对民警说,“把他列成a类,不要轻举妄动。”民警一愣:“应检,确定吗?我们现在只是在推演阶段,冯淼……还没有明确的异常迹象。”应泊合上档案,嗓子发紧,但声音依旧平稳:“按我说的做,有问题我担着。”路从辜也向民警使了个眼神:“按他说的做。”接下来的几天,冯淼成了警方眼下最紧绷的一根弦。路从辜亲自带着人轮班蹲守,安排便衣混入他所住小区的保洁与快递员之中,隐形摄像头安装在单元门外和对门窗台,每一个出入的人都在监控中。他们没有轻举妄动,哪怕他在直播中反复提及“殉道者”,甚至在一次节目中煞有其事地说:“如果我哪天出事了,别以为我是自杀,那可都是被逼的。”“这人是疯了吧?”有年轻便衣咕哝,“这都明显蹭‘殉道者’热度,还怕死得不够快?”路从辜皱眉盯着画面:“他不是疯,他比谁都聪明,他把自己当成了演员,演得越浮夸,喝彩声越大。”直播间内的冯淼看起来完全没有被监控的自觉。镜头前他高举饮料瓶,一边激昂朗诵听众来信,一边嚼着能量棒,嘴角全是糖霜。他说话节奏极快,有时会突然大笑,有时又突然沉默两秒,用低哑的嗓音讲一些所谓“制度牺牲品”的故事。“从前有个记者,曝光了某地强拆案,然后被开除、被封杀、被网暴,最后谁还记得她的名字?”“有个教授,研究了一辈子公法,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没留下,提都不让提。你以为这些故事不存在?你只是不想听。”镜头对着他,他眼里亮得吓人。他像一只扑火的蛾子,越说越兴奋,气息都在乱跳。应泊坐在沙发上看回放,安静得像一座雕塑。他双眼盯着屏幕,光线在他面颊投下锐利的影子,胸口的绷带隐隐作痛,但他没动。他在等那一点——那唯一可能出现的破绽,那一点能把“殉道者”从暗处拖出来的火星。冯淼看似高调,但行动规律极强,固定时间买外卖,极少社交。除了直播,他几乎不离开住所。当晚直播开场时,冯淼如同提前吸入了满肺的兴奋剂,整个人神采飞扬。他身后那块帘子被打理得一丝不苟,前排摄像角度也明显调整过,补光灯把他脸上的油光映得耀眼。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相邻推荐:养大的病娇要和我水仙/一叶偏舟,番外 惊!人外被当成老婆喂养了 他叫我宝宝诶 偷藏湿夏,番外 溺吻娇骨,番外 收徒系统,徒弟不太正常咋办? 今日不宜诈骗神明 农女有空间,皇子权贵争着宠 被前任的白月光缠上了 锁向金笼 万人迷攻深度扮演中[快穿] 火葬场加载99% 听见你的猫 竹马是Beta怎么办?/标记法则 白桃乌龙梅子酒 尘光之间(1v2) 主母十年未圆房,国公一夜就多胎,番外 神秘礼盒[短篇集] 昼芒(兄妹1v1) 太子爷的老婆自己养,番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