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如修罗地狱。我从梦中醒来,枕上湿漓漓一片,我指尖拂过脸庞,有一些水渍残存在眼角。此时正值月至中天,我赤脚下床,走在冰凉的青色石板上,脑海中无端又想起那个梦境,那个哭着叫我“小川”的女子,她面上表情凄凉苦楚,这样的绝望,是我从未见过的。心口蓦地一痛,抚上去,手指无意扫过一处伤疤,这疤痕极细极淡,宛如月牙,却倔强地横在我的心口。我眼前忽然闪过一些片段,青纱帐中,有一个声音,唤着我的名字。她的声音同秋水一般寂寞,又如明月一样温柔。她的唇在我心口这道伤口上面流连。而每到一处,无不开出一朵炽热红莲,然后,我听到自己唤她——“龙儿。”这一日清晨,我在后山伫立,天玑阁依山傍水,峰峦重叠,但见瀑布飞珠溅玉,和崖石冲击,发出轰鸣之声。我盯着看了很久,很久。身后青竹杖声音响起,长风白出现在我身后,“为何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?”我脸上有片刻的失神,道:“郁郁寡欢?”长风白道:“就是你现在的样子。”我道:“我很快乐。”长风白叹了口气,道:“川,你在看什么?”我目光抛向对面瀑布,轻声道:“我在看那朵花。”长风白笑道:“一朵花有什么好看的。”我道:“这是一株生长在湖边的花。”长风白道:“你喜欢花么?”我没有回答,只是说:“它一共有二十六片花瓣。今日,它的最后一片花瓣也落尽了。”长风白的笑凝固在嘴角,不再言语。我在瀑布对面站了一整天,有微风,飘雪。我独自与那梦中的白衣女子僵持着,感到自己的心变得空落落。面对着这雪玉飞花,为何我却觉得,在此处站着的,不应只是我一人?直到夜幕降临,我活动了一番僵硬的肢体,回到住处,桌上放着一杯白色水酒,却不见长风白的踪影。我端着酒盏,来到屋外。只见银汉迢迢,北斗星异常灿然,我深吸一口空中冷气,灵台有片刻的通透之感。我将忘忧酒都撒在了园中的白色石子上。此后,自己被同一个梦境反复淹没,夜夜如此,日日皆然。不过我没再对任何人说起过,长风白每日来看我的时间依旧不变,她偶尔会将枯木龙吟取下来,随意拨弄几个曲调,有时她会问我,听完这曲子有什么感受。我摇摇头,因为我从始至终,就只会弹一首曲子。那曾是一首让人极为痛快的曲子。是的,曾经。变化发生在受伤醒来那日,长风白说我失血过多,我却觉得全身上下有股说不出的轻盈。能够下床后,我曾取下琴,拨弄同一首曲子,只是心中再没有了往日的狂热。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隐隐告诉自己,有什么东西,正在悄然发生变化。山泉在月光下犹如仙女的飘带,我怀抱枯木龙吟,沿着路慢慢走着,直到无路可走,坐在一块突出的断崖边。我听着山泉声,感受夜风从肌肤上掠过,直到灵台重新变得清冽,不再刻意控制,任由手指在琴弦上律动:“月出皎兮,佼人僚兮。舒窈纠兮,劳心悄兮。月出皓兮,佼人懰兮。舒忧受兮,劳心慅兮。月出照兮,佼人燎兮。舒夭绍兮,劳心惨兮。”一曲奏罢,连自己都颇感吃惊,它就像是一位旧相识一般,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。我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眼睛。月落乌啼霜满天,我望着这亘古不变的银河,忽然感到一阵不可遏制的冲动。转身,长风白正站在我身后。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,谁也没有移动,谁也没有先开口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天色由暗转明,长风白才缓缓道:“你去哪里?”我道:“下山去。”长风白道:“下山去?”我道:“下山去。”长风白道:“下山何为?”我道:“不知道。”长风白道:“不知道?”我道:“不知道。”长风白道:“我们是朋友。”我点点头。她继续道:“既然是朋友,就不该抛弃彼此。你说,对么?”我看着她,道:“我,我很感谢你。”长风白道:“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,就留下来。”我摇了摇头。长风白笑了,她的笑总是那样漫不经心,她的拇指在青竹杖上轻轻摩挲着,道:“现在的江湖风云榜,你的名气是最高的,你的武艺也是最高的,你的武器也是最好的。可我们却从未切磋一下,我想”她顿了顿,道:“此时甚好。”我叹了口气,道:“我不想与你为敌。”长风白道:“可你已经做出了选择。”我点点头,道:“是的,我已做出了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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