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蓝微不可察叹了声,“姑娘,您何苦如此为难自己?您稍等,奴婢着人再煎一碗过来。夜宴也快开始了,奴婢先服侍您梳妆吧。”
大齐平昌十年,八月十五,中秋。
今日,是骠骑大将军府的小庶女,楚三姑娘的笄礼。
女孩儿再度摇头,她拉过柔蓝的手,写下一个“等”字。
“姑娘要等丹朱?”
因着距离晚宴还有些时辰,她尚未梳妆,乌软柔顺的秀发随意拢起,堪堪用一支乌木簪绾在脑后,露出纤长的颈。
柔蓝盯着主子腰间略显空荡的缕带,眉间拢上一抹忧色,“姑娘的玉佩怕是……”
“要死要死!”珠帘乱撞,蝶戏牡丹三折屏风后拐出个绿衣丫鬟,边擦汗边道,“金陵城都快跑遍了,姑娘的玉佩就跟化了灰似的,怎么就找不到呢?”
未出阁的姑娘丢了玉佩,严重程度,几乎可以与失贞划等号。
“丹朱!”柔蓝低斥道:“喊这么大声,你要坐实了姑娘玉佩丢了的事吗!”
丹朱后怕地捂住嘴,“我这不是替姑娘着急嘛……”
趁着柔蓝没关注自己,女孩儿飞快拉开妆奁最下的一层,迅速瞥了眼掌心的物件。
那不过是一只小巧的耳坠,最简单的款式,银弯钩坠着一颗小红珠子,珠色如血,玉质不纯,其中掺杂着一些柳絮状的丝纹,像是冬日滴落的一粒血珠,裹着雪花,凌空冰封。
确定耳坠尚且完好,她将其放入妆奁,锁好。
她微微松了口气。
“姑娘,怎么办啊,今晚夜宴太子殿下也要前来,若是知道他赏给您的玉佩丢了……”
女孩儿转身,握住丹朱的手,轻拍,摇了摇头。
打小跟着的丫鬟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思,“姑娘的意思是不找了?这怎么行!万一哪个不要脸的捡去,污蔑姑娘和他……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!”
“污蔑什么啊?”一道尖细的嗓音破门而来,女孩儿与丹朱俱是身心一震,倒是柔蓝,仿佛早有预料,面儿上仍是一派稳重。
屏风被人撤走,露出一张打了褶的肥脸来。
来人是太子身边资历最深、最得宠的贴身内侍。
他身后跟着柳姨娘,外加几名小内侍,其中一人捧了个漆盒,以往太子有什么恩赏都是这样的阵仗,今日想必是送及笄礼来了。
丹朱吓得一缩,女孩儿快步挡她身前,右手捂上心口,表示放心,她有数了。
按照划出的地点去找却找不见玉佩,多半是叫那人捡去了。
那么今夜,他会来找她吗?
心底落下一声叹息,便听柳姨娘催道:“瞧这孩子,高兴坏了。楚楚,还不快给汪公公行礼!”
楚楚重整精神,露出一个得体的笑,款款行礼。
汪合庆手抱拂尘,扫了眼屋内女眷,“楚三姑娘。”
他挥退其他人,单留楚楚在内,“此乃殿下贺礼,提前送来叫姑娘过目。咱们这些腌臜人恐玷污了殿下心意,还得劳烦您亲自打开!”
她屈膝谢恩,裙摆稳稳垂落,耳畔玉珠亦未晃动半分。
小步上前,扭开盖上的金钮扣。
下一刻,漆盒翻落,触地发出“砰”的巨响。
一个黑乎乎的物什咕噜噜滚出,连翻数个跟头,柔软的毛发碰上她浅白的鞋尖,瞬间绽放出一朵艳红的血花。
汪合庆低睨着那东西,神情冷酷。
“殿下说,下不为例。若姑娘日后再敢与外男接触,他见一个杀一个,就连姑娘,怕是也要这般下场!”
所谓下场,便是身首异处。
除却这颗头颅,太子另赏了她一套头面掩人耳目,以展示他对她这个小庶女,如何的珍视爱护。
楚楚两腿发软,瘫坐在地,而后,她笑了。
笑得悲苦,笑得讽刺。
汪合庆似乎还在说着什么,嗡如蚊蝇。
但她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,雾气蒙住了双眼,强大的虚无感渐渐将她吞噬。
爱、恨、悲、喜,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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