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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1页）

方慈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她不能表现得太反常，不能让家人担心。跟着方严走到前厅，管家正在清点送来的东西。几个精致的锦盒摆在桌上，里面有京城的茯苓饼、芸豆卷，还有两套文房四宝，一看就价值不菲。最显眼的是一个紫檀木盒子，里面放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琉璃风车，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。“哇！好漂亮的风车！”方慈看到风车，眼睛瞬间亮了，刚才的紧张散去不少。她伸手拿起风车，跑到院子里迎着风跑了起来，风车“呼呼”地转着，彩色的光影在她脸上跳跃，像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孩子。方严站在廊下，看着妹妹奔跑的身影，淡粉色的裙摆在风中飞扬，像一只快乐的蝴蝶。他嘴角噙着笑意，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思。他总觉得，妹妹心里藏着事，那些关于京城的抗拒，那些偶尔失神的瞬间，都让他隐隐不安。方慈跑了一会儿，停下来喘着气，手里紧紧攥着风车。风车里的光影明明灭灭，她看着看着，忽然想起前世在御花园里，永琪也曾送过她一个类似的风车，那时他们笑得那么开心，以为日子会一直那样下去。可后来……她用力晃了晃头，把那些纷乱的记忆甩开。不想了，都过去了。这一世，她有爹娘，有哥哥，有江南的荷风与月光，足够了。京城再繁华，也不是她的归宿。“跑累了吧？”方严走过来，递给她一块手帕，“快擦擦汗，别又着凉了。”方慈接过手帕，擦了擦额头的薄汗，用力点头：“嗯！哥，这风车真好看，不过还是我们江南的风筝更好玩！”“是是是，”方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，“等你把字练好了，咱们就去放风筝。”夕阳西下，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方府的庭院。方慈坐在廊下，手里把玩着琉璃风车，看着父母在院子里浇花，看着兄长在书房里看书，心里一片宁静。她低头，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指，没有宫墙的冰冷，没有争斗的伤痕，只有淡淡的墨香和阳光的温度。这一世，她只要守着这份温暖就好。京城的风，吹不到江南的荷塘；宫廷的雨，打不湿方府的屋檐。她暗暗发誓，无论将来发生什么，她都要牢牢抓住眼前的幸福，绝不让任何人、任何事，破坏这份安稳。夜色渐浓，荷香更甚。方慈抱着风车回房睡觉时，眼角的笑意温柔而坚定。她的新生，才刚刚开始。琴音初弄，荷风寄情清晨的露水滴落在荷叶上，折射出七彩的光。方府的小花园里，一架半旧的古琴被丫鬟搬到了紫藤花架下，琴身泛着温润的光泽，琴弦在晨光中轻轻颤动。方慈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软绸裙，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兰草纹，正蹲在琴旁，好奇地拨弄着琴弦。“叮咚——”一声不成调的轻响，惊飞了停在紫藤花上的麻雀，她吐了吐舌头，连忙捂住嘴，眼底却闪着调皮的光。“小心些，这琴是你外祖父留下的，可有年头了。”方夫人端着一碟刚蒸好的桂花糕走过来，鬓边别着一朵新鲜的白玉兰，笑容温柔得像晨间的风。她把碟子放在石桌上，伸手替女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，“周先生说今日教你抚琴，可别又像昨日练字那样，把墨汁蹭满身。”“娘，我哪有！”方慈站起身，拉着母亲的袖子轻轻晃了晃，鼻尖凑到桂花糕前深吸一口气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“是墨汁自己跑我手上的！再说了，弹琴多好玩，手指动动就有声音，比写字有趣多了！”正说着，方严从回廊走来，手里拿着一卷乐谱，月白色的长衫被晨露打湿了一角。他看到花架下的情景，脚步放慢了些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：“哦？我们方大小姐这是要学琴了？昨日还说毛笔比流星锤难握，今日倒觉得琴弦有趣了？”方慈转过身，冲他做了个鬼脸，伸手从碟子里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琴不一样！琴能唱小曲儿，毛笔能吗？”她鼓着腮帮子，像只偷食的小松鼠，手指还沾着一点糕粉，蹭到了琴身上。“你呀。”方严无奈地摇摇头，走到琴旁，用干净的帕子擦掉琴上的糕粉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珍宝，“学琴要心静，你这样毛毛躁躁，怕是要把外祖父的琴吓着。”他展开乐谱，铺在石桌上，“周先生还没到，我先教你认弦吧。这七根弦，从粗到细对应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……”方慈乖乖凑过去，手指点着琴弦，眼睛却瞟向不远处的荷塘。几只蜻蜓在水面上点水，激起一圈圈涟漪，像极了前世在御花园里，她和紫薇追着蜻蜓跑的模样。那时的琴音总是在宫殿深处响起，庄严又遥远，哪有此刻紫藤花香里的琴声来得自在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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