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神了?”方严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,“刚说要心静,这心思又飞到哪里去了?”“没、没有!”方慈回过神,连忙指着最粗的那根弦,“这个是宫!对吧?”她眨着大眼睛,试图蒙混过关,手指却不自觉地又拨了一下弦,“叮咚”一声,惊得荷叶上的青蛙“扑通”跳进了水里。方夫人和方严都笑了起来。方夫人笑着摇头:“这孩子,真是个活宝。”她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方严,“你陪她玩会儿,我去看看厨房的莲子羹炖好了没有,今日天热,给你们解暑。”“娘最好了!”方慈朝着母亲的背影喊,声音甜得像沾了蜜。方严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。他拿起琴弓,轻轻搭在琴弦上,指尖微动,一串清越的琴音便流淌出来,像山涧的泉水叮咚作响,瞬间抚平了晨间的燥热。方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,凑近琴身,鼻尖几乎要碰到琴弦:“哥,你会弹琴?怎么从没见过你弹?”“小时候跟着外祖父学过几句,早就生疏了。”方严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,琴音时而轻快如鸟雀啄食,时而舒缓如荷风拂叶,“外祖父说,琴音能养心,你性子跳脱,学学琴也好。”琴音里,方慈仿佛看到了一位白发老人坐在花架下,耐心地教着小小的方严抚琴,阳光透过紫藤花,落在老人的银须上,温暖得让人鼻头发酸。她忽然想起前世萧剑说过,他们的外祖父是位隐士,擅长琴棋书画,只是早逝。原来……这就是外祖父留下的琴。“哥,你教我这个!”她指着乐谱上最简单的《荷风曲》,眼神里满是期待,“就弹这个,像咱们家荷塘的风一样的曲子。”方严停下琴弓,看着她认真的样子,点了点头:“好。手指要这样放,轻按弦,别太用力……”他握住她的手指,放在琴弦上,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指尖,“慢慢来,感受弦的震动。”方慈的手指有些僵硬,按下去的琴音要么发闷,要么走调,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在叫。她皱着眉头,不服气地又试了几次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沾湿了鬓角的碎发。“别急。”方严替她擦了擦汗,声音温和,“你看这荷叶,就算被风吹得摇晃,根也稳稳扎在水里。弹琴也一样,手指要稳,心要定。”方慈深吸一口气,看着荷塘里摇曳的荷叶,忽然笑了。她想起前世在宫里学规矩,嬷嬷总说“站有站相,坐有坐相”,可她偏不,总爱偷偷溜出去爬树。而现在,没人逼她规矩,哥哥教她弹琴,只说“心定就好”。她定了定神,指尖重新落在琴弦上。这一次,她没有急着用力,而是轻轻感受琴弦的震动,像触摸荷叶上的露珠那样小心。“咚——”一声虽轻,却格外清亮的音在花架下散开,惊起几只蜜蜂,嗡嗡地飞向紫藤花。“成了!”方慈眼睛一亮,像个得了糖的孩子,激动地拍了下手,掌心的糕粉又蹭到了琴身上。方严看着她沾着粉的指尖和亮晶晶的眼睛,低笑出声:“嗯,有进步。不过再蹭糕粉,外祖父的琴可要生气了。”他拿起帕子,仔细擦着她的手指,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琉璃。这时,周先生背着琴匣走了进来,看到花架下的情景,捋着胡须笑了:“方少爷教得用心,小姐学得也快,看来老臣今日可以省些力气了。”方慈吐了吐舌头,连忙坐直身子,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:“周先生好。”只是嘴角还沾着一点糕粉,衬得她愈发娇俏。周先生笑着点头:“今日我们就学《荷风曲》,小姐刚才已有心得,想必不难。”他打开琴匣,取出自己的琴,与方慈的琴并排放在石桌上,“琴者,情也。心里想着什么,琴音里就有什么。小姐心里想着荷塘,琴音自然会有荷香。”方慈握着琴弦的手指紧了紧。心里想着什么,琴音里就有什么?那她心里想着爹娘的笑,哥哥的暖,荷塘的风,琴音是不是就会带着甜香?她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帮母亲端莲子羹的方严,又看了看紫藤花下的古琴,忽然觉得,这江南的琴音,比宫里任何庄严的乐章都要动听。荷风穿过花架,带着莲子羹的甜香和紫藤花的清香,拂过琴弦,也拂过少女的心。方慈指尖微动,清浅的琴音再次响起,虽生涩,却带着满满的暖意,像她此刻的生活,简单而安稳。她要把这琴音记在心里,把这花香、这笑声都记在心里。这是她的家,她的江南,她要守护的温暖。无论将来有什么风雨,只要想起此刻的琴音,她就不会害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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