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庭闲话,心守暖阳夕阳把方府的飞檐染成了金红色,晚霞像一匹铺开的云锦,铺满了西边的天空。庭院里的石榴树挂满了红灯笼似的果实,蝉鸣声渐渐低了下去,晚风带着荷塘的湿气,吹散了白日的暑气。方慈抱着刚学了半首的《荷风曲》乐谱,蹲在石榴树下数蚂蚁。水绿色的裙摆铺在青石板上,沾了几片掉落的石榴花瓣,她用手指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音符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琴音,时不时被路过的萤火虫吸引,追着那点绿光跑两步,又蹲回来继续画。“慈儿,地上凉,快起来。”方严拿着一把竹编的团扇走过来,扇面上画着几笔写意的山水。他伸手把妹妹拉起来,用扇子替她拍掉裙摆上的花瓣和尘土,“刚学了半首琴就偷懒,周先生说明日要考你识谱呢。”方慈吐了吐舌头,抢过他手里的扇子用力扇了扇,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飘起来:“哥,识谱太难了!那些小蝌蚪一样的符号,看得我眼睛都花了。还是数蚂蚁有意思,它们排队搬家呢,像不像你教我的五线谱?”她指着地上成行的蚂蚁,眼睛亮晶晶的,满是孩子气的狡黠。方严被她逗笑了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就你理由多。再闹一会儿该用晚膳了,娘炖了你最爱吃的莲子羹,还剥了新采的莲蓬。”提到莲子羹,方慈的肚子“咕噜”叫了一声,她连忙拉起方严的袖子往正厅跑:“那快回去!晚了被爹吃光了怎么办?”淡绿色的裙摆在石板路上掠过,像一只轻快的小鹿,腰间挂着的玉佩叮当作响。正厅里,方父方之航正坐在太师椅上看账本,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衫,袖口挽起,露出结实的手腕,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温和而专注。听到脚步声,他抬起头,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,笑着看向跑进来的女儿:“慢点跑,当心撞着柱子。今日学琴可有长进?”“爹!”方慈跑到他面前,献宝似的举起手里的乐谱,“周先生夸我手指灵活呢!就是那些小蝌蚪太难认了。”她踮起脚尖,凑到账本前好奇地看了看,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她皱起眉头,“爹,这些数字比琴谱还难认,你天天看不累吗?”方之航放下账本,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:“等你将来管家就知道了,柴米油盐虽琐碎,却是日子的根基。”他拿起桌上的莲蓬,剥出一颗饱满的莲子递给她,“尝尝,今日刚从荷塘摘的,甜着呢。”方慈接过莲子塞进嘴里,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,她眯起眼睛,像只满足的小猫:“甜!比宫里的蜜饯还甜!”话刚出口,她猛地捂住嘴,眼底闪过一丝慌乱。厅里的气氛瞬间静了静。方严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,方之航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,都没说话。方母连忙笑着打圆场:“这孩子,净说胡话,哪见过宫里的蜜饯?定是听戏文里说的。”她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女儿,“快吃块糕压一压,仔细噎着。”方慈低下头,飞快地咬了口桂花糕,脸颊微微发烫。她怎么又脱口而出了?前世在宫里吃的蜜饯虽精致,却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拘谨,哪有家里的莲蓬清甜自在?她偷偷抬眼,看到父亲正温和地看着她,眼神里没有疑惑,只有慈爱,心里才稍稍安定。晚膳摆上桌时,庭院里已经挂起了灯笼,橘黄色的光晕透过薄纱,在地上投下朦胧的影子。方慈捧着一碗莲子羹,小口小口地喝着,听父亲和哥哥说些江南的趣事——哪家的荷塘开了并蒂莲,哪家的书生中了秀才,哪家的绣娘出了新花样。“对了,”方之航忽然想起什么,放下筷子擦了擦嘴,“下月李兄要从京城来咱们这儿小住几日,他在翰林院任职,这次回乡省亲,特意绕路来看看咱们。”“京城来的?”方慈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,莲子羹的清甜忽然变得有些寡淡。她垂下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“爹,他……他是宫里的官吗?”“不算宫里,是在翰林院修书的文官。”方之航没察觉到女儿的异样,笑着解释,“你李伯伯是爹的同窗,性情温和,最爱和人论诗作画,你正好可以向他请教请教琴棋书画。”方慈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指尖有些发凉。翰林院……离皇宫那么近,来的人就算不是宫里的,也定是知晓宫廷事的。她不想见,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京城、关于宫廷的消息,那些地方藏着她最想逃离的记忆。“我才不要呢!”她鼓起腮帮子,故意撒娇,“他是文官,定是板着脸的老学究,哪有哥哥教我好玩?”她拉着方严的胳膊晃了晃,“哥,你说是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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