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趴太久,风凉。”萧剑坐在她身边,手里拿着本翻旧的游记,见妹妹肩膀微微耸动,伸手把车帘往中间拉了拉,挡住穿堂的凉风。他今日穿件藏青色的短打,方便路上照应,腰间的匕首鞘上挂着小燕子绣的平安符,随着马车晃动轻轻碰撞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小燕子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从布包里摸出颗花籽,放在掌心捻着。花籽小小的,带着泥土的气息,是她昨日在荷花池边亲手收的。李氏端着刚沏好的薄荷茶走过来,见女儿指尖捏着花籽发呆,把茶碗放在小几上,柔声说:“到了京城,让家丁把后院的空地翻出来,咱们亲手种上,明年定能开出满院的花。”“真的能活吗?”小燕子抬头,睫毛上还挂着点潮气,眼睛却亮起来,“京城的土和江南不一样,会不会不喜欢?”“花籽比你想象的结实。”方之航从前面的马车掀帘进来,手里拿着张折叠的舆图,上面用红笔标着今日的路程。他在小燕子身边坐下,指着舆图上的河流,“咱们先坐船到扬州,再换马车北上,顺顺当当的,不出半月就能到京城。等你种的蔷薇开了,爹教你用花瓣做胭脂,比铺子里买的还香。”小燕子被说得心动,指尖的花籽仿佛都有了力气,她小心翼翼地把花籽放回布包,系在腰间:“那我要每天给它们晒太阳,跟在江南时一样。”她掀开一点车帘,看着晨雾中的江南水乡渐渐后退,白墙黛瓦变成模糊的影子,心口忽然一暖——这辈子有家人陪着奔赴远方,真好,不像上辈子,连个能说“一路平安”的人都没有。马车晃晃悠悠地驶离江南,一路向北。起初窗外还是小桥流水、青瓦白墙,过了扬州,风景渐渐变了模样。河流宽了,两岸的芦苇长得比人高,风一吹沙沙作响;再往北,平原开阔起来,远处的村庄稀稀落落,土黄色的屋顶在阳光下泛着暖光。小燕子起初还扒着车窗看不够,见了风车会惊喜地拍着手:“娘你看!那轮子转起来跟风车似的,能磨面吧?”遇着卖糖人的小贩就眼睛发亮:“这糖人要趁热吃才甜,凉了就硬邦邦的。”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了愣,这些琐碎的常识,分明是上辈子在街头摸爬滚打学会的,怎么就脱口而出了?夜里歇在驿站,李氏给她梳辫子时,絮叨着京城的新鲜事:“听说京城的胡同四通八达,走错了能绕半天……”小燕子边听边点头,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辫梢——她当然知道,上辈子为了给柳青送药,在胡同里绕到天黑,还是个好心的大爷指了路。这些藏在心底的记忆,像埋在土里的种子,一靠近京城就忍不住要发芽。行了约莫十日,远远地终于能看见京城的轮廓。那城墙又高又厚,青灰色的砖缝里长着些青苔,城门楼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,往来的马车行人络绎不绝。小燕子猛地直起身子,扒着车窗的手指都在发颤,喉咙发紧——是德胜门!她不会认错的,上辈子无数次从这城门进出,守城的卫兵换了几拨,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“那是德胜门。”萧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,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,“进了城别乱跑,咱们先去住处。”他见妹妹盯着城门出神,还以为她紧张,轻声安慰,“别怕,有大哥在。”小燕子摇摇头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车帘流苏,声音有点哑:“我不怕,就是觉得……这城门看着真亲切。”像是分别了很久的老朋友,终于又见面了。马车缓缓驶入城门,车轮碾过石板路的“咯噔”声格外熟悉。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,绸缎庄的幌子、酒楼的灯笼、书铺的匾额,甚至连伙计站在门口吆喝的调子,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。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走过,嘴里念叨着“今儿的菜价又涨了”,那脆生生的京片子钻进耳朵,小燕子忽然红了眼眶——这乡音,她听了十几年,怎么可能忘?“前面好像有个杂货铺。”小燕子指着街角,眼睛亮晶晶的,“铺子里肯定卖针头线脑,还有梳子篦子,说不定还有粗布卖。”方之航从前面马车探进头来,笑着打趣:“咱们慈儿还没进城就成京城通了?等安顿好,让你娘带你好好逛逛。”小燕子吐了吐舌头,赶紧低下头,心里却翻江倒海。原来那些以为早已尘封的记忆,根本就没离开过。她记得这家杂货铺的掌柜爱哼小曲,记得隔壁包子铺的蒸笼总是冒着白气,记得再往前拐个弯,就是上辈子住过的大杂院方向……马车穿过几条街巷,拐进一条安静的胡同。胡同口那棵老槐树,枝繁叶茂得和记忆里大杂院门口的那棵几乎一样,树荫浓密,透着安稳的气息。马车在“方府”的朱漆大门前停下,门楣上的匾额还带着新漆的光泽,几个家丁早已候在门口,见了他们赶紧迎上来:“老爷、夫人、少爷、小姐,可算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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