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论爱国文人再怎么嗤之以鼻:“哎,国破山河在,孤岛依旧满眼笙歌!”电台还是闹猛,戏台还是闹猛。前两天卢刚带伊去看姚水娟的《燕子笺》。舞台上有个新奇的小机关,一只燕子从观众席后排飞向舞台,把小生的诗衔小姐的闺房里,然后再把小姐写的信衔到小生的书房。原来是事先准备的道具燕子,用细线穿好,随剧情发展,后台有人拉动,燕子飞来飞去。小生最后娶了大老婆又娶了小老婆,还向燕子道谢。每次燕子一出场,观众一片惊叹。小汤没见过这样的舞台设计,觉得蛮扎劲额。卢刚说,现在越剧界竞争激烈,各出奇谋,光拼剧情已经不够了,很多戏班请了专业编剧、舞台工程师,让观众看戏过程中,时不时出现一些小惊喜。“老早筱丹桂一登台,也是武戏开场,吸引眼球。老师教伊,连翻三四十只筋斗,能翻三四只台子,还要翻铁杆……”“噶结棍?比男人还狠!”卢刚吓一跳。“现在少了,侪是文戏居多。”“还是文雅点好。”卢刚拉紧汤申佳的手。☆、《马寡妇开店》婚礼大典千头万绪。盈盈想尽千方百计,说尽千言万语请到了原来华东电台的老秦做证婚人;金尚恩的任务是跟纪范三敲定司仪的档期;金太太把庄盈盈父母接到一家酒店,还给他们置办了新衣服;金炳根负责发喜帖、排座位、采买酒水……盈盈的爸爸对亲家的安排非常满意,拉着金太太说起家乡的婚礼习俗:“我们村的迎娶,一般先由男家发出花轿,新娘择时辰上轿。上轿前要尝甜酸苦辣四味,有哥哥的话,哥哥抱妹妹上花轿。”“可惜盈盈没有哥哥。”金太太插了一句,“要不让尚恩抱她上轿?”“不必不必,都是些旧习俗,伊嫁到上海,要随这边的习俗。”盈盈姆妈说,“伊牢欢喜讲老底子额事体。”“个么新娘上轿之后,脚踩铜踏,内有‘火种’。起轿额辰光,火燎高照,大放炮仗。花轿到之男家村子外头,轿夫婆进门禀报,新郎出门迎新娘上堂前拜堂。”盈盈爸爸沉浸在回忆中。“哦,新郎官搿辰光才出现。”金太太笑着喫了一口大红袍。“拜好堂,进洞房。新娘和新郎并肩坐嘞床边。男左女右,喝合欢酒,吃白头饭。夜里亲眷朋友‘闹新房’,越吵越好,要闹到半夜里。第二天新娘要拜祖宗、公婆及男方亲戚长辈,长辈畀伊‘拜见钿’。婚后第三天,夫妻带糖果、礼品去女家‘过三朝’,不过夜,丈人老头丈母娘要畀女婿‘拜见钿’。”“跟阿拉南汇乡下差不多,我记得老早我嫁到金家额辰光,带了多少嫁妆!还带了交关被头,床上被子叠得越高越好。不过现在的形势,回不去了,只好在租界里,寻只饭店,大家喫顿饭算了。”“对对对,我也只是讲讲白相相,现在农村里跑路的跑路,做苦工的做苦工,没啥年轻人了,也没心相搞嘎复杂。”两家人又聊了聊农村的凋敝,人情的淡漠,世道的艰难,希望小两口在这乱世图一个安稳就好。金尚恩早饭吃了三个瑞士卷,牛奶都没喝就跑出去。伊约了纪范三看筱丹桂的名戏《马寡妇开店》。这种戏伊不敢在盈盈面前提,怕被家暴。筱丹桂,是上海滩有名的花旦。所有男人看完筱丹桂演的寂寞少妇,心里都会浮现洪世贤的名句:你好骚啊。其实金尚恩“入坑”越剧,就是因为马寡妇——扮相娇艳、语调撩人,会发嗲、轧苗头。但伊深知,搿种女人只适合在舞台上看,最多外头喫喫咖啡白相相,万万不可娶回家。见到纪范三,金尚恩单刀直入:“侬做过婚庆司仪伐啦?”“做过呀。做啥?”纪范三实际上没主持过婚礼,只是参加得多,搿一套流程都熟悉而已。“请侬帮记忙呀。汤申佳本来要做我婚礼司仪的,辰光不对,要出差去了。现在缺个司仪,侬来赛伐啦?”“一句闲话!啥辰光啦?”“三月十八号下半天。大东酒楼。”“一定帮侬空出来。”纪范三爽气地答应下来,“不过先讲清爽,我不像汤申佳能讲啥《夫妻之道》之类的一套一套额,我有我风格!”“伊么也是纸上谈兵,侬不一样,侬是亲身经历、现身说法!”金尚恩用肩胛碰了一记纪范三。台上,筱丹桂演的李如花唱道:“相公不要假斯文,真鲁男子天下少。你才郎来我美貌,正好和鸣鸾凤交。”边唱边扭动腰肢抛媚眼,电量十足。张湘卿演的小生狄仁杰,一脸正气,仿佛柳下惠附体:“你夫一死骨未寒,丧夫廉耻人谈笑,且说你上有婆婆年纪老,下有三岁小儿曹,敬长扶幼你本职,岂可贪淫犯法条。大嫂及早回头转,慰你丈夫泉下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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