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铎沉吟片刻,问:“你愿意跟我走吗?”她愣住,“跟你走?”“对,抛下一切,我们去另一个城市,重新开始生活。”抛下一切就等于抛下跟父母的血缘羁绊,邹呈光不就是凭着这个羁绊在掌控她。可他许的未来太有诱惑力,私奔去另一座城市,隐姓埋名从头来过。她问自己想不想一走了之,当然想。她又问自己敢不敢一走了之,诚实面对内心,她没法心无旁骛地离开。他才刚刚有起色,还有大好未来等着他,而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抛弃父母。庄可祺埋下头,幽幽说:“我现在没法丢下爸妈,也没法放下姐姐的仇,是他害姐姐自杀,他必须得报应。”“你怎么让他得报应,你姐自杀已经过去三年多,根本不可能找到直接证据证明他蓄意谋杀,连起诉都没法起诉。”“他在家里装了监控,说不定能从监控录像里找到家暴和喂药的证据,药物来源也是个线索。”“如果他都删了呢?”庄可祺看向他,神色决然,“如果没有删呢?”他很清楚姐姐的死是她的心结,解开才能获得自由,不论身体还是心灵。庄可祺接着说:“我既然知道他是魔鬼,怎么忍心让爸妈落他手上,爸爸还在医院躺着,至少要等他醒。爸妈他们他们只是被蒙蔽了。”陈铎看着她,轻叹一声:“有时候蠢比坏更可怕,特别是蠢人被坏人拿来当枪使,没人招架得住,更不要说你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知道,可是我没法这时候走。”陈铎默然片刻,最终妥协,“那别独自涉险,办法我们一起想,你手机呢?”“被他扔了。”庆幸他没放弃,那男人就是个疯子。他说:“明天买个手机,别跟我失联,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庄可祺抱住他,轻声道谢。手机响起,是钟勇良发来消息,说姜瑜已经起疑,自己拖不下去了,让他赶紧走。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,是姜瑜上楼了,一边走一边喊:“祺祺,刚才警察来了。”庄可祺推开陈铎,“快走,明天再说。”更多内容请搜索:陈铎俯下身吻了吻她,转身撑着栏杆跳下阳台,动作迅猛如猎豹,安稳落到了草坪上。她看陈铎身影没入黑夜,觉得自己就像紫霞仙子看至尊宝,连跑路都这么帅。姜瑜打开门走进来,满面愁容,焦虑地说:“祺祺,警察又来了,问了我几个问题。你说那警察这么晚来干什么?不会是你爸案子有什么变故吧?我这胸口堵得难受,得赶紧打电话问问呈光怎么回事。”庄可祺赶忙阻拦,“妈,你别给邹呈光打了,他也要休息。那个警察我知道,是不是姓邹,今天在警局时,他也单独问我了,还说晚上可能还会上门询问。事情太多,我忘跟你说了。”姜瑜狐疑地看着她,“真的?”她很笃定地“嗯”了声,姜瑜疑虑顿消,长舒一口气。她觉得她妈真的很好糊弄,怪不得爸爸从来不让她投资理财。她揽住姜瑜的肩安慰,“别担心,会好起来的,你看你黑眼圈大得可以演功夫熊猫了,快回房睡美容觉。”“你爸爸还没醒,我怎么睡得着。”“那爸一个星期才醒,你一个星期不睡?他醒了,换你躺医院,省点心吧。”姜瑜皱着眉,小声嘟哝:“你啊,现在年纪小还能口无遮拦,以后可不能这么说话了,特别是对呈光”她打断姜瑜,“妈,别拿我当孩子哄。”“你才十九,怎么不是孩子。”庄可祺冷笑,“妈,你长到这岁数,还不是一样幼稚。只有幼稚的人才不愿意直面真相,永远活在空洞的谎言中。”姜瑜被女儿堵得张口结舌,隐隐觉得女儿话中有话。她刚要反驳,庄可祺越过她走出房门。她赶紧追出去问:“这么晚了,你上哪儿去?”“饿了,吃饭!”庄可祺头也不回,噔噔噔跑下楼,对着残羹冷菜大嚼特嚼。姜瑜忽然觉得女儿变了,却说不清具体哪里变了。陈铎在车上几乎毫无保留地将事情原委告诉了钟勇良,就想问这位身经百战的刑警,邹呈光有没有被绳之于法的可能。钟勇良的答案是,基本不可能。就算找到视频证据证明家暴,也无法直接定性为谋杀,除非再找到毒害证据。可这就更难了,溴化钠口服溶液是药物,你无法界定他是不是故意给妻子过量服用。陈铎闭上眼,疲倦地叹一口气。钟勇良说:“等她爸醒了再说吧,一家人坐一起商量。如果他们两口子放不下荣华富贵,那你就带着姑娘走。如果他们想通了,想开了,不受身外物牵制了,那一家人很容易脱离邹呈光掌控。说白了,邹呈光再怎么牛逼,他也不敢干杀人放火的勾当。还有庄文这案子其实不算很大,只要他悔罪态度好,加上年纪大身体不好,法院会格外开恩,判个两三年缓刑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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