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拖行着那块画板走了好一段土路,木质尖角在泥土与野草上有规律地跳动,缺乏水分的土地像他的骨骼一样坚硬无比。这里的一切都直白。好烫。太阳好像越升越高了,越变越大。他湿透了,汗顺着脊椎向下流淌,紧巴巴地裹在皮肤上,很难受。他开始脱身上的衣服。有没有好受一些陈诩分不太清,河水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,他用手心捧了把水,玉液琼浆那样喝了,然而还是渴。陈诩光着脊背,解开扣子,一件件脱,最后顺着腿根,将所剩的最后一件衣物揉搓着褪去,他分别将脚从中拿起。他和这天地一样直白了。然而还是热。朝前走两步,水已然没到了小腿肚,陈诩垂眸。蝉依旧叫着,吵闹无比,震着他的耳膜,敲击他的大脑。他突然开始喘气,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,吸到底,再猛地呼出去——好像要将肺腔灌满,力度之大甚至要将那些根薄皮下的肋骨折断,断骨戳出去,像断掉的树杈。“陈诩!”有人喊他。他倏然打了个冷颤。一瞬间,感到陈诩浑身起了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。对,是有人喊他。“陈诩!”他剧烈地喘息着,头发过电般竖起。什么东西就要连到一块了,他忽视了遗忘了的,不对,他应该记得的,就像在梦中出现过许多次的,那个人,那张脸,对,他记得的——“醒醒,陈诩!”陈诩猛地睁开双眼。“汪汪汪汪汪!”狗叫,尖锐无比,“汪汪汪汪!汪汪汪!”同一时间五感瞬间被唤醒,他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,立刻感到眼睛疼,他眯眼,四周到处是浓烟,温度极高,大朵的黑色烟团从窗户中从变形了的门框中滚过。着火了!“跑!”谁的声,刘一舟的,“咳咳,咳!怎么会着火!”刘一舟第一个被狗叫声吵醒,连滚带爬地将地上几个踹醒,一回头。沙发上的两人双目紧闭,看着是被烟熏到了。几人连鞋都来不及穿,把快要昏迷的陈诩晃醒,周见山也睁了眼,看了两眼立刻坐了起来。“怎么会着这么大火!”刘淮带哭腔,烟实在太大太呛,说句话要把肺都咳出来,“咳咳咳,咳!要烧进来了!”“打119啊!”“手机呢,我手机呢?”“还找什么手机,先出去啊!”窗帘撩了点火星子,立刻燃了起来,耳边到处是燃烧断裂的噼啪声。“先出去!”陈诩喊。“院子不能去了,咳咳!”整个院子成了一片火海,王远搬起把椅子朝那边扔,咣当一声响,“能烧一阵,快走——”“这边,”陈诩弯腰捂住口鼻,脑袋发晕,闭眼缓了缓,周见山托了下他,“走这个门——”侧门通店里,火是从院子里烧起来的,陈诩看主卧,门板下跳动着橙红色的妖冶的火光。今晚亏得几人在这儿留宿,不然按这个燃烧吞噬的速度与顺序,睡在主卧的话现在他俩都能直接拉去埋了。“丽丽姐——”谁哽咽了声。之后就是无尽的沉默与咳嗽,嗓子与鼻腔疼得让人无法忍受,太烫了,到处是火苗,连结在一起,跳跃着摇曳着,愈演越烈,越来越大。侧门也变了形,大概房屋整体的结构已经开始发生改变,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火海全部淹没。陈诩尝试拧把手,没用,他掏出钥匙,转动着拧锁芯。、“啪嗒”。钥匙居然断了。张朝阳声音变了调,“我不想死……”他喊,“怎么办啊。”没人再说话,大家谁都是心知肚明,那是最后一扇门。死亡的恐惧一点点漫上所有人的心头。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插着半根钥匙的锁上,陈诩掐着那半截钥匙,用力拧把手,“咔哒咔哒咔哒——”然而那锁芯纹丝不动,卡得死死的。手很快充血,他感受不到疼痛,那是他们唯一的生的希望。“打不开。”他声音干涩,“变形了。”“我来。”每个人都挨个尝试,再面色惨白地松开手,火已经顺着窗帘烧到了地毯,五十块蜷缩在几人的脚边,呜呜叫着。陈诩弯腰抱起狗,狗两眼眯着,也不大精神了。死般的沉默——更可怕的是大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。“让个空。”陈诩说。话音刚落,门那块空出一小片来,他将狗递给刘一舟,朝后站了些。“你干嘛?”刘一舟意识到他想干什么,立刻想阻止,“不行啊!”“砰!”陈诩已一脚踹上了门。狗呜呜叫,“陈诩!”王远喊,“你腿不行,换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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