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或者她在等。等明天给我剪头发。等明早我背诵古诗给她听,又或者是等那个男人来。等他来。然后杀了他。“我这次带了新的书。”这个男人将一个大包粗暴地扔在地方,他面容刚毅英俊,却一副不好惹的模样,脸上有些胡茬,穿着一件皮夹克。看上去像个亡命徒,实际上也是个亡命徒。但我有时候不明白他到底在被什么追逐,这个人开着帅气又漆亮的车,偶尔玻璃会碎裂,轮胎倒是很新。每一次来,都会给我妈带东西,无论她要不要,无论她将那些东西扔出去几次,他下次还是会带来。她以前会说滚,现在连滚也不说了,就当他不存在似的,看着窗外,一言不发。只有他对我动手的时候,她才会有些反应,那个时候妈妈的样子和教我读书写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,尖叫,哭喊,她护住我的身体,让那个男人去死,让他滚出去,每到这个时候,他就会更加愤怒。母亲轻易不哭,多痛都不会哭,但只要我一受伤,那些让她自我厌恶的眼泪就会一股脑地涌出来,但眼泪召不来他的怜悯,反而让他更加暴怒,“他重要是不是?这个野种对你来说最重要是不是?那老子就把他杀了,当着你的面,我倒要看看,看是你狠还是我狠!”这就是我从不疑惑这个男人身份的原因之一,很明显我不是他的孩子,而且他应该也验证过,因此对我的厌恶胜过世间万物。他拿我来威胁母亲,是最有用最起效的。我不愿让母亲保护,就算是个连桌子上物件都勾不到的个头,我也不乐意让他这样肆意妄为,我受不了她的眼泪,挣脱了她的怀抱,我扑过去打他,抓他的脸,我学着妈妈那样守护着这个家,我让他滚出去,让他别碰我妈妈,“你滚出去!”我这么喊着。他抓着我的头发,将我提起来,然后往桌子上砸。确实很疼,但没有他的拳头疼,那男人的身体像钢铁似的,指骨很硬,他推开母亲的力气却很轻,大概是怕真的弄伤她,但我是个野种,所以他无所顾忌。在我发疯似的还击中途,他扭断了我的胳膊。是真的很疼,疼得我头晕眼花,什么都骂不出来。但最让我难过的是妈妈的尖叫声,她还是带着文绉绉的金属框眼镜,头发盘得像个老师,但此时如同疯癫的精神患者,神志不清地从床上爬过来,那是我见过她最狼狈最无措的模样,床上湿淋淋的一片水渍,那是因为惊恐而失禁留下的痕迹,我在这个男人的手里,我快被他掐死了,接着,这个骨气向来比天高的女人终于低了头,终于服了软,她伸出手,搭上那个男人强壮的胳膊,说放开他,放开我儿子。“你儿子?要不是为了你,你以为我会让他活到什么时候,”他松开我,将我摔在地上,我疼得连蜷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她不敢过来抱我,只是垂着头,低低地垂着脖子。我在地上,能看见她怒睁的双眼和恨意;但我猜,那个男人俯视的视角,只能看到她纤细的脖子和裸露的背。那是她所有无力过后顺从的表现,这让他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。但他还是生气,还是暴怒,但他能怎么办,他还是爱她,即便这种事都能容忍,即便她和别人生了孩子,他还是能容忍。他温柔地抱着她,再也不见她眼中的厌恶,瞳孔里灰蒙蒙地只有祈求,她不再流泪,也无所谓自己的裙子肮脏,她只是平静地,有气无力地说,“孩子是无辜的,你把他治好。我不会赶你走了,你要给什么就放下,你让人救我的孩子,不要再打他。”所以我从来不会觉得他是我父亲。那以后他带来的什么,妈妈都会收下,屋子里摆满了昂贵的东西,放不下东西了,他就带我们去了新的地方,但没两天又把我们送了回来,他好像很愤怒,也憋屈,无奈地说只有这里安全,只有这里才不会被人注意。我母亲淡淡地问:“你那些事还要做多久。”他似笑非笑,“什么事?”“算了,随便你。”她懒得再说。许久,他才冷笑着,“我真是不明白了。”然后他们吵起来,说是吵架,其实也不过是这个男人单方面的怒吼,我虽然年纪小,但我是能听明白的。他在做天理不容的事,他的理由是钱财,他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妈妈,甚至为了我,而我母亲总是看穿了似的笑他,说不要装了,刑业霖,你是为了自己。他不解她悲天悯人的矫情,不解为什么一个人能正直到如此可笑的地步,他说人活在世就是为了享福,她这种人才最最虚伪,满嘴仁义道德,实际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。“拒绝我不能证明什么,你想要的那个世界也不会变好。我可以让你回去当个神气的医生,但你不要以为自己真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圣人。”他话到一半,又委曲求全起来,哄着她说起未来,每当这个时候,我母亲的态度依旧不会有任何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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