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黄姑娘还说,今夜的贼盗凿船专从中间两段龙骨交接处使力,用的锥子也不一般,他们对部院的船很熟悉,只怕是受人指使而来。”“可如今贼寇已死,也问不出元凶。”说到这里,他叹了一口气,又抬头凝望着他。陆东楼睁开眼,目光清明,只听出陈参将的语气有些异样,便知他是对元凶有了揣测,于是便沉默着,且等他说完。陈九韶眉头紧锁,“依卑职所见,浙江海运如今是赵御史管着,按理说,他最可能知道部院航程的人。”“若今夜是他对部院不利,那接下来把船退回浙江修整,只怕凶多吉少。”“赵世卿?”陆东楼拿起一只茶碗,笑道:“他还没那个胆子。”陈九韶微微一怔。窗外卷起一阵风,他背上泛起冷意。舱外,士卒的声音响起。“漕台,黄船师带到。”陆东楼放下茶盏,“让她进来。”黄葭慢步走进船舱,扫了一眼舱内的陈设,又向二人施了礼。陈九韶撇过脸看了她一眼。早就听闻清江厂跑了一位船工,部院为了寻人,甚至惊动了东南海防,不想在这里见到。又见陆漕台如此重视,想来也不是一个寻常的船工。黄葭坐在陈九韶正对面的后一个座次,接过了书办端上来的一碗热茶。她喝了一口,转头瞥向陆东楼一眼。陆漕台拿起茶盏,看向陈九韶,“你且派人看看船上强弩是否还有余数,这艘船是嘉靖四十年与倭寇海战时用过的,中舱兴许还能有几架佛郎机。”“若是贼寇再来,也好早做准备。”陈九韶眸光微动,连忙站起,“还是漕台想得周到,卑职这就去。”冷风飒飒,吹起茶壶上的白气。舱内一阵迷离。他一走,陆东楼的目光缓缓转向黄葭。黄葭抿了一口茶,神色有些复杂。她转头看向他,声音清冽,“漕台几时得罪了市舶司的人?”他眼眸微深,似乎是笑了,“你如何断定是市舶司动的手?”黄葭的右手摩挲着茶碗,犹豫片刻才道:“只有……”“漕台,江北海防来报!”舱外响起士卒急切得有些颤抖的声音。陆东楼眼睛一眯,“念。”“漕运部院驻清江浦工部郎中杨育宽,于督运漕粮途中监守自盗,现已押送浙江臬司衙门大牢。”漕运理刑司“是。”她将木牌收进了袖……一场大雪后,天气愈凉,黄葭从船舱中走出来,见天色阴沉,船外白茫茫一片。陆东楼走到她身后,他今日穿了一身青灰色的氅衣,显得沉稳从容。大船靠岸,船檐下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,船上的人居高临下,正看见码头上的情形。漕船返程的消息昨夜传到浙江,今早的码头已不见行人,官道两边站满官兵,持刀在侧,威风凛凛。数十个官兵举着火把,火光照出了杭州知府程隆冷峻的面容。他坐在码头的高台上,静等那艘船靠岸。一众人等下了船,黄葭走在后面,隔老远便听到了程知府的问候。“下官已经在满月楼设宴,陆漕台远道而来,又是公干,我等也好彼此熟悉。”陆东楼抬起头,扫视过周围的兵将,今日到场的官吏极多,不光是杭州城的大小官员,甚至还有福建买办的几位团造官。他轻咳了一声,语气温和,“程府台客气了,只是昨夜船上遇盗,卫所的将士尚待休整,本官现下也无心吃酒,不如等哪日江中丞得空,一并设宴,也好尽兴。”程隆笑了笑,“还是陆漕台想得周到。”二人只是寒暄了几句,漕运部院一行人便上了马车,去往官驿。黄葭本以为今日百无聊赖,她吃过午饭,便搬了一张躺椅,坐在二楼廊外小憩,谁知她刚与周公相会,陆东楼便叫了马车,拉她出门。马车过了大街小巷,最后停在了城西。黄葭下了马车,门口两只巨大的石狮子瞪着她,这个偏僻的地方竟然是浙江臬司衙门。——陆东楼是来调案卷的。他已然换了一身绯色官袍,走在前面。今日无雪,只是风大,风吹得那身绯袍好似一团火。黄葭跟着他上了高高的一排石阶,臬司衙门的石阶已经长了青苔,踩上去软绵绵,却有一种惶惶落空感。而这正与门口柱子上的对联相互映衬,“看阶前草绿苔青,无非生意;听墙外鹃啼雀噪,恐有冤声”。两人进了前门,书办即刻请人到门房中取茶水,又拿着蜡烛一路照应。“漕台是来查案卷?”“来见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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