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楼下,大大小小的朱漆箱子一群人抬起,自大门走到二门,来来往往不间断。她微微蹙眉,径直走下二楼,去了官厨。年关时分,官驿内的官差极多,七品的外放县官扎堆坐满了。官厨里端出来几碗阳春面,白气漂浮在她眼前蹿过,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,油水映出金色光泽,翠绿翠绿的葱花浮在上面。黄葭站了一会儿,发现身上没带银两,只好回厢房去。走过二楼廊道,才发觉那一口口朱漆箱子也正摆在上面,这西边几间厢房住的都是部院的人,看来这东西的归属已然分明。黄葭从纵深的长廊走过去。陆东楼命人在长廊拐角处摆了一张三尺见方的小桌案。熹微的光从楼外照落,陆东楼穿着一身灰蓝色袍子,此刻正背对着她,衣袖上的仙鹤刺绣闪着夺目的光。黄葭想起先前她从船上换的那身木兰祥云的袍子,上面也是这样大片的刺绣。看来,市舶司的礼,还有这里二十几口大箱子,部院真是来者不拒。陆漕台像是听到了脚步声,随即转过身,手里拿着一卷书。“过会儿就上菜了,一起吃吧。”他抬眸看向她,眼中泛着淡淡的笑意。黄葭慢步走过来,语气戏谑:“不想才过一夜,陆漕台已经官至一品了。”陆东楼神情微滞。她坐到他对面,轻轻挑眉。陆东楼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右臂,瞥见那衣料上的仙鹤,不由多看了一眼。一品穿仙鹤。黄葭倒了一盏茶递过来,“那就预祝漕台高升了。”他轻咳一声,“随手拿的,还以为是鹅。”黄葭笑而不语。雪停后,阴云垂垂。楼外卷起一阵冷风,她冷不伶仃打起了寒战,起身进门。只见他那间厢房里陈设极尽豪奢,洗脸的铜盆上挂着的方巾闪着黯淡的光泽,显然是上好的丝绸。她有些诧异,同住二楼,她与他屋内陈设却全然不同,但这样布置却不是当天能差人办好的。黄葭微微蹙眉,走出门。陆东楼仍坐在那里看书。楼外的雪已经停了,黄葭请书办在桌案边拥了一个大火盆,火星上扑起蒙蒙的暖意。她坐了下来。未过片刻,三四个长随端了菜走上来,龙井虾仁、笋干老鸭煲、油爆沼虾……热腾腾冒着白气。一道神仙鸡摆在面前,黄葭听人说过,这菜是泡了花雕酒放在粗盐上炖足两个时辰才能出锅的。她尝了一口,香气四溢,连最容易柴的鸡胸肉也因浸满了猪蹄的油分变得滑腻。旁边摆上了杂鱼煲,鲫鱼和汪刺鱼上浮着一层黄色油汁,红彤彤的河虾卧在一边。想到官厨那里还是一水的阳春面,眼前这些菜应该也是特地准备。长随陆陆续续上来,那三尺的桌案已经摆不下了。“恐怕吃不完。”陆东楼随手放下书卷,平静地望着她,“所以才叫你来。”黄葭淡淡瞥了他一眼,拿起瓷勺盛饭,手边有冷风扑过,火盆上的水雾逸散开。她夹了几筷,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。陈九韶走了过来,今日他未穿甲胄,只着一身湖蓝色的对襟长衫,显得极为闲适。“漕台,菜可还合口。”他看向陆东楼。陆东楼“嗯”了一声,瞥了他一眼,“坐。”陈九韶坐了下来,看着一桌子菜,叫来了两位长随随手点了点,“这个龙井虾仁,还有这个爆炒沼虾,给杨郎中送过去。”陆东楼盛起一碗饭,看向他,“昨日那个伙计都招了些什么?”黄葭也看过来。陈九韶放下碗,那碗已空了大半,“这个伙计过去确实是做了一些倒卖漕粮的事,不过这回却没有什么动作,招供说有人给了他五十两银子来码头接人,旁的一概不知。”“他既做过这个生意,那可有常往来的商户,比方说那些在本地有庄子粮仓的大商贾?”黄葭问道。漕粮案发前后,杭州府这边一度封城,所以漕粮大抵还在城中,只是他们并非浙江臬司官员,也不能调动兵马搜查。陈九韶想了想,“他招供说,过去每过午他就装作送泔水的在城里走动,把粮袋放在望江门自东数第三条街的后巷柴堆,我已经派人去看过,实在无从下手,那街上商户极多,什么卖米卖面的都有。”黄葭微微蹙眉,“那就只能等臬司衙门的结果了。”话音未落,只听得清脆一声,白瓷勺扣在了碗里。陆东楼低头,舀着清白色的鱼汤,“一会儿出去走走。”黄葭诧异地看过来,只见他喝完一口汤,站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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