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向陈九韶,目光沉肃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“一个时辰前。”陆漕台眼睛一眯,眸光扫过他的脸,半晌,嘴角竟浮出一丝笑意,“你倒是学会先斩后奏了。”话中听不出情绪,陈九韶微微一怔,慌忙低下头,眼眸中满是吃惊。陆东楼其人一向宽和,平素并不在意这些手下人的小动作,做事从来抓大放小,不纠察细枝末节,算得上是一个好相处的上峰。所以陈九韶才有这个胆量遣调清江厂的人,却不知他今日却一反常态。冷风吹过,他额头上已经浮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。陈九韶到底久驻杭州,不知陆漕台其人外宽内忌,调遣这样的事自然不予计较,他不能容忍的,是手下的人对他说谎。“这几日你忙得很啊。”陆东楼负手身后,眉眼沉静,只向前走,后面的长随跟在后头,只隔着一步距离,不多不少。陈九韶跟在后面,“为部院做事,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“你今年也四十有三了吧。”“漕台您这都记得。”“像你这样的年纪,做参将风里来雨里去,未免辛苦。”陆东楼脚步一顿,只看着沉沉山色,“我会修书一封给总兵,调你去军中做个文职,明日你便好生休息吧。”陈九韶瞳孔一缩,连忙拱手,眼眸中泛出泪光,“漕台,我家中有七十岁老母,还有两个孩子,他们都指着我呢。”陆东楼只仰起头,面色肃然,一言不发。陈九韶越发心急,不顾在场有诸多部下,豁出老脸,猛地跪在雪地里。众人一惊,都将目光投过来,却又连忙转过脸去。“那赵御史执意要带人走,卑职一介参将,哪里敢驳钦差大人的话。”陈参将的声音有些悲戚,在雪声中更显呜咽。众人敛声屏气,都不敢吭声。过了片刻,只听得几声脚步松动,陆漕台的声音又和缓起来。“早这么说不就行了。”陈九韶被他扶起来,脸上两行清泪,遭风一吹,整张脸像是冻住了,看着陆东楼善意的神情,他心头涌起阵阵愧意。陆东楼收回目光,脸上无悲无喜,只向前走,“眼下两件事,一,给杨育宽带个消息,告诉他,明日升堂,一切都照臬司衙门安排的来说;二,把黄隽白带回来,案子已了,后日返程淮安。”“是。”陈九韶抬起头,只看着陆漕台缓缓向前的背影,四围凉风刮过,他又转头看向西湖之上退去的游船。今日宴上,不知他们谈妥了什么。轻舟篷下又相逢杨育宽笑了笑,“职责……臬司衙门,大狱杨育宽靠着漆黑的墙壁,浑身上下一阵一阵地疼,虽然已经上了药,但到底在狱中,不能洗漱,上药之后身体出汗。几天下来,身上的那股臭味连他自己都受不了。杨育宽半躺在草席上,仰头看向头顶四四方方的窗户。今夜有雪,不见天光。他闭上眼,就要沉沉睡去,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。他躺在地上,听得格外清晰,这声音仿佛与他的心跳一起颤动。“杨郎中。”隔着铁栅栏,传来的却是赵世卿的声音。杨育宽轻轻睁开眼,没想到他一个钦差竟会亲自来这大狱之中看他。他撑着地,艰难地坐了起来,只这一个动作,他又累得满头大汗。想到之前送饭的那个狱卒说,明日结案,他即刻便能出去了,杨育宽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笑意。“钦差大人,难为来看我这个罪人。”他是五品工部郎中,官阶远远高过七品监察御史,但京官与地方官不同,科道清流与寻常官员也不同。杨育宽自知与赵历的身份不啻霄壤,所以态度十分恭谨,扶着墙就要起身行礼。“免了。”赵世卿轻轻摆手,反而蹲下来,放下手里的烛台,隔着铁栅栏与他平视。他的目光和善,只是带着一些不经意的打量。杨育宽靠着墙,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,“于案情,大人可有什么要问的?”赵世卿觉得蹲着不舒服,又坐了下来,幽幽烛火照出他脸上的细纹,他沉着头看地面,“先前为了查案,多有得罪,还望郎中见谅。”杨育宽笑了笑,“职责所在,杨某不是不识大体的人。”赵世卿也笑了起来,抬眸看向他,“先前听闻郎中也雅好诗书文墨,此番因为查案的缘故,未能切磋,甚是遗憾。”杨育宽微微一怔,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些。赵世卿招呼来一位狱卒,搬来一套茶具,他看着杨育宽,手上不紧不慢地拿起一个盖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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