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年真是流年不利,姓席的跑得没影儿,刺杀的事也没影儿了,”段枝压抑着心中郁气,眯起眼,望向黄葭,“舵主难道真没有法子?”黄葭敏锐地察觉到他质问的语气,笑道:“你以为呢?”段枝看向她,目光凌厉,“舵主是邵老苦心安排的人,邵老早有嘱托,刺杀一事,务求速胜,难道舵主要为了一己性命,枉费了邵老的托付?”黄葭盯着他的脸,淡淡开口:“你想说什么?”“舵主先前的布置,只让大伙造铁器、置埋伏,自己却半分力未出,藏在大伙背后,显然早有怯阵之心!”段枝冷哼一声,“这会儿,又因为朝廷给了个好差事,什么深仇大恨都忘了……”这番话义愤填膺,说得众人哗然,一道道目光纷纷投向黄葭。黄葭靠着椅背,沉默地笑了笑,“我为人行事,何需向你解释?”崔平听两人话头不对,急忙出言道:“段枝,依照帮规,污蔑总舵主,可是要……”“她算哪门子舵主!”段枝怒火中烧,陡然站起来,转身对堂下众人道:“都这么多天了,劫囚的事情按着不动,非说要等什么时机,这回连刺杀也要等了,我看她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想干!邵老送信来催,就是摸准了她的脾性,此人干大事而惜身,见小利而忘义,实不足与谋!”崔平听着越来越心惊,转头望去,只见黄葭还平静地坐在那里。她听着段枝的骂声,当着整个十三舵各分舵舵主,自不能一言不发,更何况这些天,她也有话要说。众人喧闹声落下,黄葭缓缓抬眸,浅望了段枝一眼,“既说我无用,那邵老呢?邵老只管写信催逼,他做什么了?”段枝没想到她如此厚脸皮,愈发气急,声音都抖了起来,“就凭你、也配跟邵老相提并论?”众人也是一惊,没想到这个由邵方选出来的新舵主,会在储药堂公然说邵方的不是。崔平急忙出来劝解:“都在气头上,说的话不能当真。”“有什么不能当真?”黄葭倏尔笑了,“照我看,气话才最值得当真。”她站了起来,走到储药堂的匾额下,面对众人道:“若非邵方谋划取漕粮失利,祝舵主一干人等怎会受困狱中?若非邵方挪走了盐铁生意,我们怎至于兜那么大个圈子,拉拢散商,又抓家贼?若非邵方把十三舵的精锐全部带走,我们怎会沦落到连百个弓手都找不出来的地步?”段枝愣了一下,呆在原地。众人听得如此痛骂,心头惶惶,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。“邵方放弃江北经营,不是一天两天了,我想在座诸位都能明白这一点,”黄葭掀袍落座,“他当日从浙江带走的粮,其中流到十三舵的,不足三成,可当时为整件事出力的,不是闽广黄淮会的人,而是他从江北带出去的人。明明是出力最多的人,却落得这样的结果,诸位当真不寒心么?”在场都是跟随邵方多年的人,怎能不寒心?但是运河不济,邵方转图海运,是权宜之计,他们也无话可说。段枝扶着椅子,怔怔地坐下。黄葭收敛了眼底的冷意,扫过一张张面孔,“刺杀一事,如期策动,倘若诸位还有什么异议,此刻便都吐个干净。”段枝心中触动,望了黄葭一眼,又低下头去。众人沉默。雨越下越大,人陆续散去了。黄葭从储药堂走出来,对身后的崔平道:“我四叔后日便走了,他带的东西多,你记得给他置办几个大点的箱子。”崔平眸光微动,“卑职明白了。”她接着向外面走,只见西面的回春堂里似有人在,槛窗里透出幽光,影影绰绰。邵练就坐在堂下,身侧一盏青灯如豆。黄葭见她对着窗户,愁眉不展,像在思索什么,便在她身旁一把椅子上坐下。邵练听到脚步声,转过头,面色有些白,“这些天,我在追查席……席舵主买卖盐铁的事,虽然证据确凿,那些私盐贩子也都供认不讳,但我以为,此事仍有猫腻。”黄葭为她倒了一盏茶,放一枚生红枣,递到她面前,示意她说下去。邵练捧着发热的瓷盏,“席舵主在十三舵多年,本不是缺钱的主儿,他早年间跟随我爹北上卖药材的时候,管的就是十三舵的银钱往来,现今他也一大把年纪了,老家只有一个女儿。他既不缺钱,又没有用钱的关口,只为盐铁利润,冒着背叛船帮的风险暗渡陈仓,难道不是得不偿失?”黄葭一怔,她对席舵主的了解自然比不上邵练,但听她一面之辞,也不好下定论。邵练仰面望着窗外的雨滴,叹道:“之前,我写信给我爹,我爹只叫我放心,今夜就会派人过来,接我到泉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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