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濯眼中的落寞过于明显,谁瞧了都不免动容,裴瓒也只是实话实说,长公主殿下的心爱之人早已死在三十万大军的铁蹄之下,甚至抽筋扒皮挫骨扬灰,绝无回来的可能。所以,裴瓒并不理解他眼中,交织的迷茫与落寞。依着沈濯的身份,无论是以长公主的角度去追念,还是以盛阳侯的心态去仇视,都没有必要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念念不忘。毕竟那是长辈们的前尘往事。毕竟,那人已经死了。“小裴大人这是在安慰我吗?”裴瓒脸上写满了疑惑,但只一眼看穿沈濯伪装出的期待:“我安慰你?就算是安慰,也不是说给你听的。”“那是说给谁听的,这里除了你我之外,可没有第三人了。”【别不承认,就是在安慰我。】裴瓒指着水波荡漾的湖面:“说给水鬼听的。”沈濯:“赵闻拓可还没来。”“你……噗!”裴瓒想义正辞严地教训他,刚板起脸,自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。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沈濯,也没有继续沉浸在那无名的伤怀中,反而是盯着裴瓒笑弯的眉眼,在嘴角重新挂起欢喜的笑意。“人家现在只是被连带,还没清算呢!你怎么能这么诋毁人家!”裴瓒清了几声嗓子,惺惺地装出一副稳重的刻板老臣模样。“早晚的事。”提起那案子最后的审查结果,裴瓒不再嬉戏。这桩案件由他起手,哪怕后面按照流程由职级更高的人接管审理,但归根结底还是不能免去他在这里面发挥的作用。裴瓒不可能不在意。就算在皇宫里懒散了十天半个月,他也一直没放弃打听进展。裴瓒也不得不承认,设局谋算查案,他在行,但是审讯不行,这种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。“审理的结果也该出来了吧?”“今早就已经上报给皇舅舅了。”沈濯向四周张望几眼,像是在等什么人,后面的话还没说,就拉起了裴瓒的手,“上船再说。”裴瓒来不及拒绝,直接被拉进了湖面小船之中。狭窄的船蓬里挤了两个男人,空间本就不充裕,沈濯还偏偏要挨着坐,害得裴瓒后背抵在湿哒哒的木板,旁边是贴近的沈濯,手脚都舒展不开。他不满地推搡着身边的人,试图给自己争取些许活动空间。沈濯倒好,变本加厉地搂紧了他。“离我远点!”“嘘!很快就要来人了,可别被瞧出端倪。”能瞧出什么端倪,顶多是晃动的船身和湖面上迭起的波澜。裴瓒蹙着眉头问:“你要等的人该不会是赵闻拓吧?”他清楚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双重监视下,大将军府很难有人能溜出来,但是沈濯频频提及此事,他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人会来。果然,沈濯点了点头。“今日一早,都察院的左都御史,你的顶头上司就向皇舅舅汇报了此案。”“今早?”虽然裴瓒知道那宫宴不是平白无故邀请他去的,但是也没想到早晨就定了结局。“半个月,也不算太快,若不是小裴大人雷厉风行,铺好了前面的路,他们不可能审理得那么顺利。”“打住,说正事。”裴瓒冷面无情地打断沈濯的夸奖。沈濯嘴一撇,似是不高兴,却也懂得察言观色,迅速往下说着:“大将军府,谢家,未能幸免,还有其他与此案相关的十一家,查抄的查抄,撤职的撤职,再严重些,流放充军斩首,具体的明日上朝便能知晓了。”“那谢成玉……”“皇舅舅说了,将功折罪。”也就是谢成玉无事,先前给他撤了职,调去大理寺,恐怕他没少出力。他背后的谢家就不好说了……往后,没了靠山的谢成玉,也不好说。裴瓒垂着眼皮,一时胸口有些憋闷,时至今日他可以理解谢成玉的想法,但依旧不支持。或许是自幼便没有家人在身边,裴瓒既没有体验过被束缚的感觉,也没有得到过来自亲人的关怀,他并不能完全共情谢成玉的感受。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想,谢成玉深明大义,不惜为公灭亲,应该是最正确的那个。偏偏谢成玉看起来又是那么孤独。“小裴大人宽慰我,那我也安慰一下小裴大人。”沈濯托着腮,在拥挤的船蓬中想方设法地离他再近些,“你不必替他担心,身在大家族中的孩子,对待亲情要比寻常人淡得多。”“他们一生下来便是在争抢,地位,金钱,权力,甚至在这些东西面前,没有父子,也没有兄弟。”就像野兽,在深林中竞争着存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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