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大黑天!大黑天神从密宗传入华夏,在汉地不甚出名,在云南却是镇国护土的本主大神。滇地时有诗云“天神有大黑,滇中称土主。到处庙貌崇,塑像由来古”,足见对大黑天的信仰兴盛到何种程度。游行的长队跟在那轿子后面载歌载舞,排成了一条看不到尾巴的长龙,在她眼前足足走了大半炷香的时间。从前神驾巡城,从崇圣寺出发,要出城沿着洱海一路往北,到喜洲才停下,往返要花上整整三天。今年遇上金莲珠案,知府发了话,不让这么多人涌出去,于是游行队伍只在城里象征性地绕上几圈,行宫前的种种娱神演出才是重头戏——那也是她要把那个男人引去的地方。夏堇压低了斗笠的帽檐,汇入游行队伍的末尾中,悄然离去。-和尚的一天,其实不算清闲。作为挂单僧人,本主节这一天,昙鸾是没有资格参与寺前仪式的,他被安排在人群散去以后扫地。好在住持妙德法师非常宽仁,发话说大家近日辛苦,功课做完以后,小和尚们也可以去行宫前看娱神的演出。昙鸾扫完了地,又回到寺中做好了功课杂务,终于能下山去看游行时,已经是下午了。神驾绕城到了第三圈,游行已经接近尾声。除了歌舞队,普通百姓都已各自归家。此刻的西大街上,沿街门户大开,人们笑脸相迎,途中还有些茶棚子,路过的人都可以休息喝水,许多小贩挑着担子在人群中穿梭叫卖。昙鸾心中喜欢这样和乐的氛围,有人见他是僧人,对他点头致意,他也赶紧合十还礼。这时锣鼓声在远处响起,是游行队伍要过来了。人们纷纷抻着脖子朝街尾看,昙鸾也不由得精神一振。可就在这时,他身旁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声音:“这是何物?”昙鸾循声望去,只见街边站着个卖瓜子的大姑娘。这姑娘别出心裁,在竹筐边插了朵带着叶子的向日葵花盘,以示瓜子都是自家种植炒制的。她一直沿街叫卖,炒瓜子早卖得见底了,此刻,一个年轻男人正指着她筐里的葵花盘,颇感兴趣地问道:“稀奇了,这瓜子都是你一个一个放上去的吗?还挺整齐。”昙鸾看人,觉得众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,对美丑是没什么概念的。但瓜子姑娘显然分得出来长相好赖,脸上顿时飞起了一点晕红,嗔道:“阿哥莫要拿人家打趣!什么粘上去,这是我家里种的葵花呀!”那青年听了,却依然不解:“葵花?”炒瓜子在大理是种老少皆宜的零嘴,要是常人这么问,瓜子姑娘多半要觉得他是不怀好意、没事找事。可这个男人长相极俊,脸上又笑吟吟的,更显丰神俊朗,于是瓜子姑娘也不以为忤,嫣然一笑道:“阿哥呀,你不认识葵花吗?你怕不是咱们云南人吧?这葵花是地里长出来的东西呀,熟了就该结子了,瓜子就是从上面结出来的咯!”青年把那葵花盘拎起来瞧了瞧,笑道:“原来是我孤陋寡闻了,以为只有西瓜能结瓜子儿呢。我还想着,暴雨梨花针一盘才装二十七枚,你这一朵花上竟然就塞这么多,可把我吓了一跳。”瓜子姑娘没听懂他在说什么,但知道是在开玩笑,于是也乐不可支。从筐里抓了最后的炒瓜子给他,道:“阿哥说话当真有趣,你快尝尝,好吃再来我家买啊!”身为男子,看到同性因为长得好看得到姑娘优待,心中多半要发酸嫉妒,比如旁边几个小厮就鼻子不是鼻子、眼睛不是眼睛的。但昙鸾看着那个男人,心中却忽然微微一动。“此人约莫二十来岁,从前头脑聩乱,可能缺失许多记忆……”向日葵从滇地传进大明,少说也有十来年光景了。在大理城中生活的人,怎么会连葵花都不认识?昙鸾本人是从北方来的行脚僧,他就知道得很清楚。对这种事情问东问西,岂不是……和夏施主所说的那个人很像吗?昙鸾心里蓦然一动,正想过去和他问个明白,可这时鼓声越来越近,是游行队伍走过来了。盛装的队伍有二百来人,一边歌舞一边前进。最前面是德高望重的乡贤,手持柳枝,不断从净瓶中泼洒甘露;后面跟着舞龙舞狮的年轻人,然后是奏乐队,有的吹笛,有的打鞭,还有的咚咚敲着八角鼓和双飞燕。巡城的神驾跟在他们后面,只见大黑天神像被四个人抬着,端坐在轿子上,金刚怒目,威风凛凛。护法神在上,昙鸾立刻闭目低头,虔诚地念诵起来。游行队伍从面前经过,昙鸾再睁开眼,只见那个年轻男人早已不在原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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