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离光双手环抱,眉梢微挑,嗤笑道:“哟,要不要去找他谈谈心?”夏堇摇了摇头说没有必要,“按我对姜知还的了解,他可不会把什么关键事宜假手给外人。而且说到底,监院和尚可能甚至没有亲自参与其中,只是借助职务之便推波助澜,为大供养人开了一条通道而已。”与官场上的朋比为奸相比,这其实已经是简单到近乎粗陋了——毕竟,面对一位能够提供源源不断重金供养的尊贵伯爵,妙悟法师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呢?昙鸾双手合十,低头黯然念了句佛号。夏堇瞧了他片刻,知道这件事对他恐怕打击不小。他性格单纯,又一心为善,恐怕很难接受心中敬仰的大和尚背地里与姜家勾结,坐视甚至推动了冤案发生,更丝毫不顾大理百姓的死活。再往深里说,在整个案件中,崇圣寺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?再过不久,金佛显灵的消息就会随着马帮商队传出大理,流入汉地,也许会和古往今来的许多传说故事一样,最后写入经书,被万口传颂——就像昙鸾从小熟读的经文一样。和尚怅然叹了口气。大理距离缅甸一步之遥,佛教氛围已经远比汉地浓厚,百姓信仰十分虔诚,他在崇圣寺中潜心修行,以为自己能够得悟大道,可是这样神圣的妙香佛国,却依然并非地上天国。玄奘法师度过千山万水,最终取得真经,修为圆满。而他现在就算一直往南走到缅甸去,就当真能取得真经吗?陆离光懒洋洋道:“你要跟我们一起?我可不要,我听你念叨已经听够了!”和尚还在迷惘之中,被他一说,茫然又无助地抬头望向夏堇,好像一只委屈的水煮蛋。夏堇清了清嗓子,解释道:“他在和你开玩笑呢。”昙鸾的表情于是又一点点惊喜地展开,他的嘴角一点点咧起,真心实意地笑了几声: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陆兄你可真会开玩笑。”陆离光好像还在拖着长音说什么,夏堇扶了扶头上的斗笠,转头向远方眺望。初来大理的时候细雨连绵,走时却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。未来不知还有什么在等着她,而她将会和这两个歪打正着的同伴一起踏上旅程了。-万里之外的湘南,血色的残阳正在坠落。一个男人勒住缰绳,眯起眼向远处眺望。崇山峻岭如同铁围,连经验丰富的山民都不愿意在夜里赶路,但他别无选择,他必须取最近的道路,星夜兼程,赶回京城。如果夏堇在此处,就会认出——这就是那一夜她在“油葫芦”家中遭遇的丹师,他姓邹,叫作邹宽。另外两个同伴被轻而易举毙于掌下,只有邹宽从陆离光手中逃得一命。此后,就像夏堇猜测得那般,他果然没有一点留恋,立刻放出传讯的飞鸽,同时自己也离开大理,动身北上,一路快马加鞭去与主上汇合。青娥珠的下落,在姜知还心中永远有最高的优先级。更何况,他们竟然在大理发现了……决心已下,邹宽点起火把,没入山林。天色越来越暗,夕照彻底沉入群山背后,只余一点朦胧而稀薄的月光。入夜以后,山林苍苍莽莽,如同一只张开巨口的野兽。邹宽举着火折子四处张望,只是许久没有异样,难免心中微宽,连日来的疲惫也随之升起。就在这时,毫无预兆地,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声悠长而尖锐的呼哨!那个瞬间,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恐惧从头顶直灌下来。完全出于本能地,邹宽两腿用力一夹马腹。骏马嘶鸣一声,朝全然陌生的山路狂奔而去。脚下颠簸泥泞,骏马跑得又极快,邹宽只觉五脏六腑都颠得要从嘴里吐出来。他条件反射地前仆,同时拔出长剑在手——寂静的夜色中,有雪白的幽灵影影绰绰浮现出来。一棵棵参天大树飞快地远离,视野里的一切都在剧烈地上下晃动,可那个影子竟然是纹丝不动的——邹宽过了片刻才意识到,那是因为来人正紧紧追在马腹边,始终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。马蹄已经扬起滚滚尘烟,那个人奔跑起来时,速度竟然丝毫不逊于惊马!一身黑衣完全与夜色融为一体,只有面孔是雪白的,不染一丝尘埃的惨白面具,仿佛夜行的鬼神。“妈的!妈的!!”邹宽惊慌失措,破了音地怒吼着,挥剑朝那白面人猛刺下去。而那白面人竟灵活得如同鬼魅,在狂奔间仍能闪转挪腾,终于瞧准间隙,猛然一掌击在马的后腿上!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,可怕的内力将马腿从中生生折为两段。骏马一声凄厉嘶叫,顿时矮下一截,而急奔之中的冲势根本收不住,邹宽眼前天旋地转,整个人已经直接飞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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