腿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,喉咙里全是血气。邹宽过了好半晌才呻吟出声来,勉强从地上直起腰,向前望去。在他面前,苍莽山林之中,一盏盏纸灯正在次第亮起,雪白的火光将黑夜映亮。十几个一模一样的、戴着雪白面具的黑衣人,正沉默地凝视着他,仿佛勾魂索命的地府无常。在他们中央,立着一个修长身影。在所有人中,他是唯一不戴面具的,全身裹在雪白的披风之中,如同一棵挺拔而略显纤细的白桦树,只有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在身前。周围万籁俱寂,只有倒在地上的骏马在发出哀鸣。那个追击他的白面人干净利落地拧断了马的脖子,而后直起身体,走到主人身边,单膝跪地。报丧鬼很柔和地笑了:“正荣,做得好。”邹宽听见咯咯的声音,随后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牙关磕出的声响。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,而报丧鬼也正悠然穿过仆从们,在他面前站定,年轻的、貌若好女的面容被雪白的萤火映亮。“唉,邹大人,能把您老人家堵住着实是不容易啊。”他幽幽叹了口气,“小侄礼数不周,实在多有怠慢了,请多包涵。”“……”邹宽发着抖抬起头。那样清泉般干净悦耳的嗓音,落在邹宽耳中,简直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,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结成了冰。报丧鬼饶有兴致地望着他,故意等了片刻才开口道:“怎么,要不要自己交代干净?也许我心情一好,还能给你留个全尸。”眼见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,人到绝处反而生出怒火,邹宽大喝道:“李明殊!”他跌跌撞撞地想要朝报丧鬼扑过去,却立刻被祁正荣一脚踢到了地上,反剪双臂按在背后。邹宽挣扎着抬起头,破口大骂道:“老子们当年在江湖上威风的时候,你这小畜生还没从娘胎里生出来!跟老子们摆谱拿乔——”报丧鬼李明殊笑吟吟的,如此恶毒的辱骂,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“邹大人,你年纪也不小了,这么激动做什么?”“小畜生!”邹宽破口大骂,“不知道什么腌臢地方的杂种,有娘生没娘教的货色,给李溦养了几年,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!李溦一死,你忘了你在伯爷面前是怎么摇尾乞食的了?你这喂不熟的丧门星,黑心烂肺的豺狼,心肝都让野狗掏了的畜生!”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,恨得眼眶几乎挣出血来:“老子那时候就该劝伯爷,一刀了结了你,否则早晚会被反咬一口!李溦是怎么死的?要不是你——”他挣扎得太过剧烈了,祁正荣在他肩上用力一扭,骨头折断的脆响之中,恶毒的辱骂立刻被痛呼打断。“唉,行吧。”报丧鬼居高临下地站着,十足无奈似的摇了摇头,“你对姜大人倒是忠诚的很,看来多说无益,那不如来让我开开眼,见见忠肝义胆是个什么模样。”他厌倦似的转过身,轻描淡写道:“从胸口开始,什么时候心肝全露出来,什么时候算完。只注意别弄死了,我还想给他养老送终呢。”不但是要开膛破肚,还是一刀一刀的割肉凌迟。而戴着雪白面具的少年低头称是,没有一丝犹豫地拔出了刀,如同一尊生铁铸造的傀儡。远处,一个不似人声的惨叫正在响彻山林。报丧鬼倚在马车边,若有所思地出着神。雪白的萤火跳跃着,在他鸦翅似的眼睫上投下狭长的阴影,遮住那双干净而剔透的、琉璃似的眼睛,一个瘦削挺拔的少年,面容竟然清秀姣好得像个女孩。他指间正缠着一条青绿色的丝带,非常顺滑的质地,仿佛流水淌过指尖。报丧鬼静静望着那条丝带出神,他不开口,自然也没有仆从说话,只有邹宽的惨叫声停了又响,随后逐渐弱了下去,变得细若游丝。身后终于有脚步声响起,有人在他身后跪下,是阿崇。阿崇是白面人中跟随他时间最久的一个,祁正荣刚戴上面具不久,刑讯时下手难免没轻没重,阿崇便在旁边监督。“邹宽扛不住刑,能招的都招出来了。只是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,必须立刻回禀主人,他说——”阿崇的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罕见的颤抖,“他说,他们在大理遇到了……”李明殊略微一歪头,很有耐心地笑了。“哪位老朋友吗?”阿崇咬了咬牙,后背已经几乎被冷汗浸透了,生怕那个名字一旦出口,会招来主人的暴怒。“他们——他们遇到了无忧小姐!”第一卷《魔域桃源》完作者的话灰鸢尾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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