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檐是镂空的木雕花,从上面垂下长长的藤蔓,被风吹得沙沙作响。夏堇开了东边那间厢房,只见进门先是一道屏风,隐约能看到后面被各种福禄图案环绕的红木大床,上面还挂着半月形的帘子。这大概曾经是某位小姐的闺房,陈设上不能说不华丽,但是毕竟空置许久,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阴冷感。陆离光评价道:“这屋子看着像晚上会闹鬼。”他们两个住西边的厢房。和尚自从上路取经以来,还从未有过这么好的住宿条件,十分受宠若惊,拿着苕帚在院子里勤勤恳恳地扫地;而陆教主不但不帮忙,还大摇大摆地晃来了她的门框边,仿佛有人邀请他过来做客似的。夏堇缓缓转过身来,正考虑着要怎么提示他,这么站在女孩家的闺房外看不太合适。而陆离光一手插在衣袋里,很悠闲地打量了半晌,忽而道:“半夜要是真有鬼来的话,你记得叫大点声。”夏堇望了一眼院子对面的厢房,“为什么?你准备到时候来救我?”陆离光认真道:“不是,因为我还没见过鬼,我也想看看。”夏堇:“……?”她还在思考此人到底是因为喝多了,还是天生就这么嘴欠,他已经哈哈大笑起来,屈起食指,在陈旧的雕花木门上“咚咚”敲了两下,扬长而去了。此人走了,世界总算暂时清净下来。毕竟连日赶路,今日又喝了酒,周围一安静,疲惫就很快涌了上来。夏堇清点了行李,在床上和衣躺下。周围传来淡淡的樟脑气味,枕头和被褥大约都是新换过的,很干净。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房子,夜里总是会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,有时是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,有时是遥远的野猫夜叫。渐渐的意识变得有些遥远,夏堇忽而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。沉静而清幽的香气,在鼻尖徘徊不去。床头的一盏孤烛已经要燃到尽头,投在壁上的光越来越斜,越来越长,好像梦境正与隐在家具下面的阴影一同,层层叠叠地向她压了下来。………晶莹剔透的冰锥从屋檐的瓦当上垂落下来,宛如水晶帘。外面冰天雪地,里面却很温暖,地上两个紫铜火炉一起烧着,寒气都被重重的帷幕遮挡在外,她站在窗边,双手捧在唇边呵出一口气。那是一个罕见的冬天。李溦的居所名叫云阙观,至高之地,只有流云作伴;白玉铺地,如同天上宫阙。不过,虽然名为宫观,这座山上却从来都没有来客,像个宁静不变的桃花源。从小到大,夏堇花了很多的时间去探索这座山——毕竟师父说过,将来这一切都由她来继承。她可以坐在簌簌作响的树上,看远处冷幽幽的小溪流过,茂盛的青草迎着微风,形成波浪的起伏;或者躺在一片草地上,听画眉和山雀在周围婉转地啼鸣。她从不单独去外面,于是有足够的时间来走遍这座山——不是全部,因为有一个地方对她来说是禁区。一座永不熄灭的铜炉。李溦的丹房在后山,他每次去那里,起码会待上一个下午,有时甚至会持续到几天。偶尔有跟随他的仆从轻描淡写地提过,那间宫殿里有一座巨大的铜炉,里面的烈火终年燃烧,永不熄灭。只是那间宫殿是不许她进的。很多年来,李溦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心血来教她读书,教她剑技。但当她对他作为丹师的生活产生好奇时,他却始终缄口不言,甚至严令禁止,不准她踏入那间丹房一步。许多师长对待孩子,会一厢情愿地订立一个很高的标准,然后再在现实中一步步地退让。李溦则相反,他几乎不会对她提出要求,但只要是说出口的话,就不会有半点动摇。他说不许,那就是不许。无论怎么软磨硬泡都不能令他改变主意——而夏堇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发脾气的女孩,或者至少,在他面前她不想靠撒泼打滚来达成目的。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念头。她想要将师父看得更加分明,就像他事无巨细地参与了她迄今为止的人生。一道锁拦不住她,守卫也总能被她抓到空隙,夏堇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,在这件事上她有非常充足的耐心。那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,整座山银装素裹,而李溦刚好有事要下山。夏堇若无其事地度过了整个上午,甚至连哥哥都没有看出一点异样。而后,在计划中的时刻,她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后山,一路蹑手蹑脚,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。她跃过树梢,穿过石阶,最后小心翼翼地撬开铜环上挂着的大锁。枝头细碎的雪被风吹到脸上,她用手背擦了擦,几乎感觉不到寒冷,因为心脏正在兴奋地怦怦直跳,她将丹房的大门推开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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