妮德见怪不怪,直接往音像店走。盛家灿没跟进去。店里放着音乐,老板在柜台后拿着本《故事会》,不打招呼,抬一抬眼睛,让顾客随便看。妮德在店里转了一圈,抽出几盘磁带,放到柜台上。她问了价格,不着急付钱,眼睛往周围探来探去,问:“还有便宜的不?”老板马上知道她问的是盗版:“‘仿港版’在篮子里。”妮德笑了两声。不只是笑,妮德的笑声也是很特别的,让人觉得她别有深意,心中一下升起提防来。可她偏偏又这个年纪,还是个女孩子,别人很难害怕她。于是,许多人都不大去正面考量她,这几乎称得上是一种心理防卫。她挑了一堆,说要买,最后还是两手空空离开,笑时脸疼,嘶嘶吸气。一走出去,她看到盛家灿在门口,拿了一只小布丁。她以为他吃上瘾,他却递给她,又敲敲脸颊。妮德后知后觉用冰淇淋冰脸。不知是尴尬还是别的原因,盛家灿不看她,转而去看溜冰场。妮德弯下腰,从侧面矮一些的高度打量他,沿目光看过去,问:“你想去溜冰?”盛家灿说:“没有。”“去吧,”妮德不容他拒绝,拆开冰淇淋,“我也想去。”晚上的溜冰场人不少,外面聚拢了摊贩,卖烟的、卖凉皮凉面的、用棉被和泡沫箱装冰棍的,生意很好。票是一张薄薄的纸,从票本上撕下来,带着不规则的边缘,落到他们手中。套上鞋套,再穿上两排共四个轮子的溜冰鞋,嘈杂的迪斯科音乐中,他们踏进这片光线昏暗的舞池。巨大的灯球徐徐旋转,老手滑得飞快,新手抱着栏杆扶手。轮子滚来滚去,在地上滑动,这样的不确定性给肢体接触提供了正当理由。同来的人多半牵着手。陌生人也能牵手,一串串,像池塘里的卵粘连着倒滑。有人搭住前面的肩膀,一个接一个,形成长队,绕着溜冰场快速滑行,俗称“搭火车”。一群人驶过,甩下风和阵阵笑声。在这里,每个人都那么快乐。他们先围着场子转一圈。彩灯光怪陆离,颤抖舞动。盛家灿向前滑,偶尔抬头看灯球。妮德也朝同一个方向滑行,观察趴在外围向小贩买烟的溜冰者。黑黢黢的溜冰场宛如隧道,流淌而过的碎光斑是被搅拌机肢解的时间。风迎面吹来,卷起少年们的衣角和头发。远处嘈杂,有人打架了。见多了的溜冰者们熟视无睹。都是年轻人,碰碰撞撞,又常常有些交际问题,溜冰场是打架斗殴多发地。为了避开打架的人,溜冰的人流有所涌动,一时间,他们被挤散。身处人群中,不滑行会被撞。妮德回过头,盛家灿也看向她。很自然的,没有任何多余的含义,只是不想被冲得更远,他们朝对方伸出手。妮德够不到他,盛家灿偏了一下身体,仓皇中,两只手很快地碰到一起。手指勾住手指,指腹用力,握住手掌,紧紧地攥住,把对方拉近,也把自己拉近。两个人牵住彼此的手,终于重新滑到一起。大家来溜冰场牵手果然有他的道理。没人再松开,他们牵着手滑行。看到别人打架,妮德就想起今天的遭遇,不由得没话找话:“刚刚黎帅打我,你就看着?”盛家灿望着她,半天没吭声,眼睛却很明亮。妮德喜欢这双眼睛,暗自想,假如她是巫婆,指不定要剜出来,像宝石一样收进口袋里。思索片刻,他说:“我以为你是故意。”妮德愣了一秒,随即挑眉,习惯性发笑。其实是对的。当时她想靠打架把话题快速带过。妮德不明白他是怎样、什么时候看出来的,惊讶于闷葫芦好像不等于傻瓜,眼前人没那么无知。为了糊弄,她嬉皮笑脸,故意提越界的要求:“那也不能看着我受伤啊。”盛家灿不善交际,没灵活到能接这样的玩笑。局促了一会儿,突然,他也想起一件事:“你也看过我一次。”妮德茫然:“什么?”盛家灿目视前方,没什么表情,淡淡的:“在山上。”妮德努力想,才记起元旦那天,她从鬼房子外面过,窥见他被砸得头破血流。窗户有缝,缝隙不是单向的。她能看见他,他也可能看见她。她干巴巴地笑:“那次我路过而已。”盛家灿说:“我爸要把我妈留在山上,我叫她想办法走。她很不高兴。”“都已经落到那里去了,认命了吧。山上有那么坏?你们才待多久,我们可是出生在山上,我们都没说什么,是吧?”两只手松开了。轮滑滚动,她猛冲后停下,随惯性向前,溜冰的放松凝聚在短短的几秒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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