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隔十年的久别重逢,两次追出来,隐瞒身份的秘密暴露,蒋春莹肯定有话想说。可是,“新发型很漂亮”。妮德笑出声,想起那个午后,并不认可的同龄人向她搭话,富有朝气的傻话。她因回忆中的感受笑了。家里死气沉沉。爸爸和大伯按兵不动,他们可能是当妮德什么都做不了。林妮德始终觉得他们在轻视她。因为这份轻视,她也有过占便宜的时候,但更多时间里,它像火一样持续点燃她心里的火堆。他们永远不会理解,妮德为什么沉住气这么久,去做一件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。恰如他们不理解人挨打时为何要嚎叫。整个家里,只有孩子依旧活泼。姗德已经上小学,正值假期,兴高采烈收了姑姑的礼物,吵着要去河里捞虾子。她爸悻悻地上前,拍了她一掌,让她去照顾弟弟。倒是她妈抱着孩子,迟迟不进去,显然是等着妮德松口。妮德答应了,堂嫂子带姗德去换衣服。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,三个人进了里屋。姗德站到床上,脱下裤子,堂嫂子给她穿上新的,拎着裤头,要姗德蹦起来。等蹦完,裤子也穿好了。趁这空档,堂嫂子低声开口:“妮德,你现在发达了。我就知道,跟别人也经常说,你肯定要出息的——”妮德不说话。堂嫂子静一静,接着说:“你带妈妈去看医生,我们都感谢你。你不知道,之前妈妈血压降不下去,晕过去,我们有多怕。你给姨带的那些好东西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妮德,以前是嫂子没见识,差点害了你,嫂子给你赔罪。”说着,她想扇自己两耳光,被妮德制止了。时隔多年,妮德说起方言还是又快又响:“嫂子有什么要帮忙的,先说。我看看能不能办。”一听她这么说,堂嫂子激动得脸都红了,抓住妮德的手,紧紧抓住。堂嫂子说了姗德上学的事。姗德学习不行,身边人也没有人在意,只有堂嫂一个人干着急。妮德以为堂嫂子要她劝学,想不到堂嫂子话锋一转,希望妮德能带姗德去大城市。“妮德,你应该不会结婚,没人配得上你。”堂嫂子急迫地恳求,“就带姗德读到大学,行么?我会让她给你养老的,你让她给你养老。”说这些话没避开姗德,小丫头片子就在一旁,呆呆地坐着,用口水吹泡泡。大人说话,和小孩无关。妮德看着堂嫂子,微笑着看她,问她要不要去城里找工作,也是在村里干的那些活,扫地、洗衣、做饭的。假如她愿意,妮德会帮忙留意。堂嫂子讷讷地拒绝了。妮德也没有不高兴,说明了迁移户籍和入学的难度,提出几个折中的办法,然后低下头,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红包,交给姗德。她蹲下身,眼睛看着姗德的眼睛,说:“我屋里有本叶永烈的《小灵通系列》,带签名的,不晓得他们有没有给我丢了。假如没丢,也送给你。”林妮德陪林小姗去溪边玩。许多东西变了,人、房屋、远处的景致,但也有东西不变,一草一木、石头和上面的青苔。妮德从小就到这里玩,自然轻车熟路,自然健步如飞。姗德也是山的女儿,山里的孩子,在山里出生,在山里长大,体力不比城市里那些天天健身的运动爱好者差,走在山中如履平地。路上遇到哪家的叔伯,正在树上忙,跟她们打招呼。在妮德印象中,他两鬓没这么多白发。而对姗德而言,他从一开始就长这样。七十岁的人了,仍像猿猴似的在树上跳来跳去。这是山里人的特权。在溪边,虾都在靠石头和岸边的地方,偶尔还能看到螃蟹。姗德叫妮德陪她去,实则自己都会,只是要人陪。小女孩咿咿呀呀,说自己之前和小伙伴捞螃蟹,串了烤,拿袋子装着,搭单车想去景区卖。还在路上,就被大人发现了,小孩子们被揪着耳朵抓回去,一人一顿打。说起来时,姗德还咯咯笑。妮德想,也许是这就是新时代的孩子,没有什么强烈的东西,平淡的日常正填满他们的生活。他们会在平淡中寻找刺激。两个人在水边用草编篓子,等会儿装虾。姗德问:“妮姑姑,你不下去玩水吗?”妮德百无聊赖地反问:“为什么要下去?”“你喜欢在这里玩啊。”姗德低着头,专心摆弄手里的草,“涛叔叔说的。”妮德抬头望着她,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,继续编草篓子。妮德坐在岸边,看姗德在远处捞虾。姗德没捞到,还想去下游玩。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心眼,姗德知道妮姑姑说了算,借妮德的威风,她能多玩会儿。想不到脑筋才一转,就被妮德看破,直接一把把她抱起来,拎着她上岸,逮她回去了。回家还没完,妮德还要看她作业。看了半天零分考卷,妮德也不生气,只是笑。不知怎么的,一看到妮姑姑笑,姗德就脊背发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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