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慷慨陈词令全场静默。施竞宇注视着林珠,此刻的她,明亮、骄傲,无论面对的是赞美还是讥笑都不卑不亢。她的谈吐和见解远超他见过的一般女孩,这令他感到不服气。他出生在香港半山的别墅,交往的人非富即贵。即使他家道中落,最后还是凭超群实力东山再起。无论怎么说,他的阶级都比这个从小留守在大山的女孩子高得多得多。但他侃侃而谈的时候,必须穿着伦敦萨维尔街老师傅精致裁剪的西装。鞋子要乔治克莱夫利的“bespoke”全定制,手上要带理查德米勒。他要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等司机给他开门,要住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小区。他到现在想起那年父亲低三下四找别人借钱,甚至下跪的时候,还会习惯性反胃。他想到母亲把拍卖槌敲烂、敲断,都填不清账面亏空的绝望。他想到自己从伦敦政经退学回来,看着掉光头发的母亲哭着说不治了,不治了,让他拿钱回英国把书读完。对贫穷的恐惧是他永恒的梦魇,唯有高昂身价与雄厚余额,才能带来安全感。脱离了这些东西的加持,他根本难以陈述。就像他最落魄的那几年,就算借,也要借出体面的行头。可眼前的女人,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西装,全身没有昂贵的珠宝装点,却带着一种"自己的声音值得被倾听"的确信,舒展胸臆。在说葡萄酒的时候,她的脊背永远挺直,话语间流淌的自信比任何华服都更耀眼。“或许这条路任重道远,但也许有一天,当人们说起‘干旱区葡萄酒的典型香气’时,不再只想到巴罗莎的西拉,还会想起中国西北的朔方紫。等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,才是真正在世界葡萄酒版图里留下中国坐标的时候。”正说到兴头,身后端冰桶的侍应生突然鞋底打滑,踉跄间整个人向林珠扑过去,满瓶红酒翻倒。林珠看到他,不退反进想扶一把,却见施竞宇猛然起身,伸手将她往后一拽。深紫酒液精准泼洒在他胸前,骆马毛面料瞬间晕开大片痕迹。他无暇顾及胸前如抽象水墨画般的酒渍,转头看向身后:林珠正捂着嘴惊讶回望,身上的涤纶西装洁净如初。☆、014研讨会茶歇,林珠在狭长的餐台前巡游。行至一笼八只菱角分明的酥皮点心前,她驻足细看。枣泥酥,层层油皮薄如蝉翼,细碎白芝麻点缀褶皱间,酥皮裂口处露出暗红泥馅,麦粉的质朴香混着温柔香甜扑面而来。妥妥北方点心铺的手艺,在一众港式点心中格外显眼。“听说这家酒店的点心师傅曾在北城饭庄学艺。”穿深灰中山装的男人递来瓷盘。林珠抬眼,见对方胸前没有名牌,便接过盘子道了谢。男人年近六十,眉眼英气,鬓角新长出的头发银白。金丝眼镜后,眼神深邃而精明,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,不见讨好,只有随性。笔挺中山装毫无褶皱,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,自有威严。他顺手夹起一块枣泥酥放进林珠盘中:“林博士刚才关于品鉴体系的观点很打动我。你说真正的文化自信,是让本土特色成为世界理解的,我深以为然。我是高邑,做农业科技投资,尤其关注本土品种的商业化潜力。”自我介绍时,高邑刻意隐去了“酒大师投资人”的身份。林珠仅礼貌颔首,神情淡淡,既无激动也无奉承。“哦,幸会,幸会。”正如施竞宇对高邑所言,林珠是个“怀有伟大产业理想的书呆子”:有能力、有野心,一心想发扬国产葡萄酒,却只专注学术,对商业投资等经济领域漠不关心。而且,如果不是“呆”透,见到鸿鹄资本的董事长怎么可能会心如止水,连认都认不出来。换作旁人,听到“高邑”的名字,早该放下餐盘,紧紧握住他的手弓身连道“高总,久仰大名啊!”鸿鹄资本,这家以灵活切换赛道著称的金融猎手,五年前注资施竞宇的“酒大师”平台仅是公司在红酒市场的试探性落子,但这并非他的目标核心战场。随着全球农业价值链重构,高邑将视线投向更底层的产业根基:从北美垂直农场到东南亚棕榈种植园,从基因编辑实验室到智慧灌溉科技,鸿鹄资本的投资版图悄然向农业科技延伸,五年间农业资产占比就从3跃升至41。他的到来,堪称这场会议最大的彩蛋,且是主动提出参会。施竞宇换了身衣服回到宴会厅,远远望见高邑便打招呼。高邑招手,他连忙走近。“高叔。”施竞宇站得板正,语气亲切,眼中却透着拘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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