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争推开那伙计,三步并两步上前,一把揪住长顺的绸衫领,将他转到自己面前。“怎么回事?”她强压着情绪,低声质问着,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,“秋姐呢?秋姐在哪?”“你急什么?”长顺一把挣开她的胳膊,“官司没打起来,二公子给了她报酬,她接了钱就走了。”他的语气平淡至极,却眼神飘忽,不敢直视蒲争的眼睛。蒲争直勾勾地盯着他,忽然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,抬手牵住他的领子跨出店门,穿过喧闹的街市,最后一把将他掼在了巷口的青砖墙上。“这里没人了,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,你现在告诉我,秋姐在哪儿?”长顺的后脑勺磕在墙皮上,簌簌落下几粒碎石灰。他眼神飘向巷口,喉结滚动了几下,终究还是没出声。“说话!!”蒲争几乎是咆哮着,眼眶红成一片。长顺的绸衫领口已经皱得不成样子。他垂下目光,半晌不言语。“吴长顺,”蒲争一字一顿地唤他全名,“咱们相识这些年”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,“你别逼我”她看见长顺缓缓张开嘴,冰冷的预感却如毒蛇般顺着脊梁攀附而上,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“秋姐她染了痨病,邵家怕传染,连夜连夜把她送出去了”“在城东的废屋里”长顺的声音越来越小,“就是以前以前放寿材的那间”蒲争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。她看见长顺的嘴还在张合,却已听不清后面的话。巷子里的穿堂风突然变得刺骨,刀子一般刮着她的后颈。“带路。”她听见自己说。作者的话衔月木作者05-30进锈菩萨(2)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,仿佛垂死之人的呻吟。扑面而来的霉味里混着浓重的血腥气,熏得蒲争眼前发黑。昏暗的屋内,几个模糊的人影闻声回头,都是昔日松涛阁的熟面孔,此刻却像一群惊弓之鸟,眼底布满血丝。朝着角落望过去,一具形销骨立的躯体瘫在草席之上,甚至看不到呼吸的起伏。沈素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翻花的破棉被压在身上,衣领处洇着褐色的血迹。她的脸颊凹陷得可怕,颧骨上浮着两团不正常的潮红,像两朵将败的残花。“秋姐”蒲争跪倒在草席前,颤抖的手悬在半空,竟不敢触碰。草席上的人忽然颤动睫毛,费力地撑开眼皮。浑浊的瞳孔定了许久,干裂的唇瓣微微翕动,却只呼出几缕游丝般的气音。“小争姐”阿蘅扑过来抓住她的衣袖,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,“你都不知道,这些日子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。秋姐病得厉害,我们几个凑钱请了郎中,可、可”少女的哽咽堵在喉头,化作破碎的抽泣。席边上堆着几个豁口的粗瓷碗,里头残留着黑褐色的药渣。蒲争的目光扫过众人憔悴的脸,只见帮厨的小六子眼睛肿得像桃,账房先生的老棉袍下摆沾满泥点,就连最爱美的琴师清萝都蓬头垢面,指甲缝里全是黑泥。“别哭,”蒲争用指腹轻轻拭去阿蘅的泪水,然后站起身,揽着她单薄的肩膀走出门外。“不急,”蒲争的声音异常的冷静温和,“把你知道的,从头说给我听。”在蒲争的安抚下,阿蘅的情绪平静了许多。她抽噎着,将这些时日的事情悉数告诉了蒲争。自蒲争被拘在武馆之后,邵世泽那边就如嗅到血腥的豺狼一般闻声而动,开始频繁出入茶园。眼看沈素秋身体抱恙,气色一日不如一日,邵世泽便以邵家人自居,扬言要以其父的名义另选一茶园的管理者。于是佟律师适时出面,表明了沈素秋这方的态度:另选可以,但要支付这些年来管理产业的报酬。此话一出,众人哗然。虽说这些年为了夫家管理产业,没有功劳亦有苦劳,可她怎能忘记当年在众目睽睽下起的誓?又或者说,她从一开始便是带着虚情假意,从头至尾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?于是在市井闲谈中,沈素秋的形象开始逐渐割裂:在同行口中,她是个精明的当家人;在茶农眼里,她是个宽厚的东家;可到了街坊的嘴里,她却成了处心积虑的外姓人。就连她这些年接济过的穷苦人家也不免暗自嘀咕:这些善举,估摸着也是算计的一部分。谈起沈素秋这些年的经营,人们总要先夸赞几句茶园生意的红火,夸她将邵家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。可话锋一转,便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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