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争想做的,就是在胭脂里加些“辅料”,让单锋彻彻底底变成戏文中那个毁容夺产的“薄情人”。“起假红疹的药没有,但我这里倒是有一种草,”三敬的舅母拉开药匣。“此草名为‘绘冬草’,是治烫伤的好东西。可若是将它捣碎了抹在好皮肉上,不出一刻钟就会起满红疹,看着跟恶疾无二。与它相生的‘逢春生’正是解药,只需将其研磨后兑上黄酒湿敷,红疹便会自然散去。”接着,舅母顿了顿。“不过你们得想好,这红疹出了就是奇痒,要是在此期间没加克制上手挠破了皮,这脸可就是真的毁了。”“不行,”蒲争连忙制止,“这风险太大了,办法我可以再想,但我不能让她用这张脸去赌!”陈青禾静默良久,似乎在做着权衡。片刻后,她缓缓抬眸,唇角微抿,眼神里竟透出一丝决然。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要往单锋头上扣些大罪过,不下点血本怎么成?再说,不过区区几天的痒而已,我能忍得。”她从衣兜中掏出那盒胭脂,递给三敬的舅母。“你”蒲争急得去拦,反被她冰凉的指尖按住手背。“横竖有你在我身边看着,”陈青禾眼里是异常的温和平静,“就劳烦你盯着我这双手了。”7陈铁山手上的疹子越挠越痒,已经在陈铁山的虎口处拉出了几条触目惊心的血道子。疼倒还能忍,可那钻心的痒却像千百只蚂蚁在皮下游窜,抓不得,又止不住,火辣辣地灼着,顺着筋脉直往心口烧。庆云那日的戏词偏在这时翻上来,像台破旧的留声机,卡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转,怎么关也关不掉。“她父女错把豺狼认。”“到如今——”“人财两得笑春风”于是他又想到那日从单锋衣服里掉出的纸条来单锋这狗东西,眼毒心更毒!还真敢把算盘打到陈青禾头上,连带着他陈铁山也一道算计进去!这路数他可太熟了!毕竟——当年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。如今,风水轮流转,他却要反过来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,小心翼翼地提防。于是他开始眼瞧着单锋的一举一动,最关键的,是他要去龙泉寺走上一遭。他要看看,他这乖徒儿在他背后,到底在和青龙馆的人密谋着什么!8蒲争当眼看陈铁山踏上去龙泉寺的路时,蒲争就知道,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。没有什么密谋,没有什么勾结,所谓单锋与青龙馆往来的证据,不过是她根据旧名帖仿着胡长云的笔迹,再由陈青禾趁势塞进单锋衣服里的。但在这计划里,陈铁山始终是个不确定的变数,若是他的行动与预想出现了偏差,蒲争就要动用一切方式,把这只脱缰的老马拽回她们画好的道上。为此,她还早备下了几重后着。狡兔尚有三窟,越是紧要关头,越要多铺几条退路。——这都是倪梦容和沈素秋用血泪教给她的道理。她早将种种可能都在心里过了个遍,比如陈铁山直奔青龙馆与胡长云当面对质,或是怒极之下直接处置单锋虽然依她对陈铁山的了解,这些情形十成里未必能出一成,可这棋局既已布下,便不得不往前多想三步。一步错、步步错,满盘皆输。若是叫对方察觉出端倪,她们怕是连全身而退都困难。所以她们只能成,不能败。在城郊龙泉寺的偏殿内,蒲争早已备好了单锋串通外人构陷陈氏武馆的“罪证”。地上的灰土用单锋的布鞋踏过以留痕迹,在佛龛不远处,也会留下没有燃尽的纸灰,若是仔细翻检,便能发现残片上隐约可辨的“婚约”“三分产业”等字迹。这正是单锋“亲笔”所立,许诺事成之后分给青龙馆三成陈家产业的“契书”。眼下,陈铁山拣起了纸片,正置在灯笼的光晕里细细瞧着。蒲争躲在廊柱后的阴影里,一边露出眼睛紧盯着陈铁山的面目,一边尽力调整着呼吸,避免发出声响。她望见在那微光中,陈铁山脸色渐渐沉了下来。他眉头紧锁,眼底却翻涌着浓重的疑色。那绝不是看到铁证时该有的神情。难道是哪里出了纰漏?蒲争飞快地在脑海里复盘每一处细节,尽力寻找着其中的矛盾点。突然,她呼吸一滞——按理来说,这等契约若真是单锋与胡长云所立,合该各自贴身藏着,留作他日对簿公堂的铁证,可如今蒲争和陈青禾只顾着让陈铁山相信她们打造的“事实”,却忽视了这种契约本不该出现在这里,也不会被焚烧殆尽,更遑论还留下了燃烧未尽的残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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