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收下珠串,又想起一人来,问道:“风波楼的孟玄知孟楼主,您以为如何?”容舜华叹了口气,道:“孟玄知原是江湖游侠,全凭着一身本领、一腔热血,挣得今日的地位,后来……人心叵测,世事难以全,没甚么可说的。不过,他尚分是非,平生品行无亏,只要你秉公办事,也能借其一臂之力,孤掌毕竟难鸣。”有道是人走茶凉,容舜华离开十方塔已近十年,其间变动,一言难尽,今日说起这些事来,竟自了如指掌,可见他心中未曾放下重担,始终在观望风色。温厌春若有所悟,又施一礼,随即收拾了行装,用过早饭后动身。来时双骑并肩,去时匹马独行,缘分聚散似流水,人事起落如潮信,好在她伤势已愈,手里有剑,一路向西疾驰,还接了几个顺道的任务,杀贼缉凶,救援生民,间或给途中遇到的金兰使者帮把手,成天没得清闲,竟也不觉苦累。这一日到得黑水泽,已是秋末冬初,朔风扑面,有如厉鬼怒吼,温厌春驾船驶入池沼深处,找到一座土坟,前无碑石,底下埋着无头尸,乃北望山陈仇之墓。她带了一坛酒,浇在坟前,喃喃道:“陈寨主,当日我有负重托,未能保住吴娘子,也没寻到她的遗骸,虽说元凶已死,但真相埋没,无以大白于天下,使你夫妻死后仍蒙冤屈,倘或冤魂不散,尽管前来纠缠……我今立誓,不遵无道之令、不行背义之事、不纵奸邪之人,终有一日,定会为你们平反昭雪。”话音甫毕,剑锋划过掌心,鲜血滴入坟土,温厌春连眉头也没皱一下,单手拎起坛子,仰头喝干残酒,这才包扎了伤口,使船离开险滩,折而向北。复行数百里,这日午后,风波楼演武堂的曾管事正自打盹儿,冷不防砰的一声,动静虽小,却在耳畔,吓得他险些翻倒,未及破口大骂,但见一个青衣女子站在柜前,脸上颇有风尘之色,仔细看时,认出她是谁,不由得大吃一惊。“管事的,许久不见,可还好么?”温厌春将一打票据放在柜台上,又拿出令牌,“这些是我在外执行的任务,赏罚堂那边都已核验,劳烦你记入档册,顺便挂个名儿,待我歇上几天,若有合适的单子,还请代为留意。”曾管事定睛细瞧,见得那面白银令牌,忆起月前的风声,憋闷之余,心中竟有几分懊丧,早知今日,当初不该为了洪士钊得罪于她,好在温厌春没翻旧账,虽是不苟言笑,口气却已缓和,他定了定神,也没刁难,按部就班的记下了。此后三天,温厌春哪儿也没去,独自留在屋里,吃了睡,睡了又吃,直到疲乏尽消,精神饱满,方才沐浴更衣,出门舒舒筋骨。沿途所见,除了草木凋败,与往时无甚分别,她跟一些生熟面孔打过招呼,转头行向演武堂,接取新的任务。同为金兰使者,中品与下品的职权和薪给,实有天壤之别。温厌春几番履险,对十方塔的信任不复以往,然开弓没有回头箭,今时韬光养晦,只会适得其反,她要尽快升到上品,便不可拈轻怕重,更要与人合作,幸而祸福相依,接连办下龙神帮、般若堂两桩大事,水涨船高,声名鹊起,从前种种谤议,渐已不攻自破。于众人而言,本自无冤无仇,只要温厌春有所劳绩,当真是名副其实,若能共事,大有好处,何况她为人爽利,不骄不躁,每到危难关头,既能权变,又会对同伴加以援手,便是救不回来,也要以血还血……如此过了个把月,她扎稳根基,积得数枚兰花印,人缘大见好转,便遵照容舜华之言,寻机去拜会晏夫人。悬剑(中)若水坊位于归藏山北侧,屋舍俨然,分门别类,除了常备卫队和任事武者,还有上百名能工巧匠及一众学徒,又因内务繁杂,人员集散,规模有如集镇。温厌春所料无误,晏夫人确是那位黄衫妇女,双方一经照面,都不禁失笑,便即进厅叙谈,又着人端来茶点,而这小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,正是她当日忍着换肤之痛,乘机从险地救下的姑娘,如此巧心,纵然不加明言,也显出了善意。待旁人退下,宾主坐定吃茶,拿赠药之事作话头,闲聊几句,便转到正事。“扒高踩低,趋炎附势,说来叫人不齿,却是常情所在,与其跟他们扭扯,弗如及锋而试,你做的甚为明智。”晏夫人久在总部,此间有何动静,端的是一清二楚,她呷了口茶,出言似乎漫不经意,“风水轮流转,你可要报复前事?”温厌春想了一想,道:“不瞒您说,我这人算不得大度,当初想的是安生,他们偏要使坏弄鬼,好似我不肯吃了哑巴亏,便是天大的错处,世间岂有这般道理?然则事分轻重缓急,我心有青天白日,塞不进社鼠城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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