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丝冰冷的怜悯?不,他不该有怜悯。那是仇人的儿子,是流着易正擎肮脏血液的孽种。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混乱的意识里疯狂撕扯、交战。一方是熊熊燃烧、几乎要将他灵魂都焚毁的滔天恨意:是他,是易正擎,是易家。夺走了妈妈的生命,毁了他的一切。易衔瑜流着那个畜生的血。他的道歉?他的自残?那都是鳄鱼的眼泪。是虚伪的表演是为了让他心软,是为了减轻他自己的负罪感。他凭什么道歉?他有什么资格替易正擎道歉?他流的血,能洗刷他父亲手上的罪恶吗?不能,永远不能,他恨。恨易正擎,也恨易衔瑜!恨他们父子,恨这肮脏的一切。他应该感到快意,看到易衔瑜那副惨状,他应该放声大笑。那是他们易家应得的报应。另一方,却是一股冰冷的、带着血腥味的悲凉和无法回避的质问:易衔瑜……他真的只是虚伪吗?他举报了自己的亲生父亲,亲手将父亲送上了绝路。他倾家荡产,把自己变得一无所有,只为偿还那笔沾满母亲鲜血的债务。他甚至……用割腕这种惨烈到极致的方式……只为说一句“对不起”……这需要多大的绝望和多大的……勇气?或者说,是彻底的崩溃?如果他只是为了演戏,为了减轻负罪感。他需要做到这一步吗?把自己也彻底毁灭?他图什么?他得到了什么?只有更深的痛苦和唾弃。他……是不是真的……被那沉重的负罪感压垮了?“他活该!”“他是在赎罪……”“那是他应得的。”“可那声对不起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绝望”“他在装他在博取同情。”“但手腕上的血……是真的……”混乱的念头如同无数只毒虫,在霍浔的意识里疯狂啃噬、尖叫、互相攻讦。他头痛欲裂,灵魂仿佛被撕成了两半。恨意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,可易衔瑜那惨烈的自毁,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。狠狠扎进了这信念的核心,让它摇摇欲坠,流出了黑色的脓血。就在这激烈的内心交战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时。一丝微弱却异常执着的暖意。如同穿透厚重云层的微光,艰难地渗入了这片冰冷的黑暗。这暖意,来自他的右手。仿佛被一只宽厚、温热、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手掌,紧紧地、稳稳地包裹着。那掌心传来的温度,并不灼热,却异常恒定。像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,像狂风暴雨中坚固的锚点。它穿透了冰冷的绝望,穿透了混乱的痛苦。直接熨帖在他灵魂最脆弱、最动荡不安的地方。这暖意,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。一种混合着淡淡的冷冽木质香、烟草味。以及一种……独属于林墨染的、令人安心的强大气场。是他。只有他。在这片混乱的、充满恨意与自我拷问的黑暗战场上,这只紧握的手。像一道划破长夜的闪电,带来了短暂的清明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依靠感。林墨染……墨染哥……这个名字在混乱的意识碎片中浮现,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感。是他在自己崩溃嘶吼时强行按下的冰冷现实。是他在自己绝望倒地时伸出的有力臂膀。是他在自己陷入无边恨意时固执的守护。也是他……默许了易衔瑜的进入,导致了最终的崩溃。怨吗?有一点。怨他的强势,怨他有时过于理性的安排。怨他此刻让自己看到了易衔瑜那惨烈的样子。可是……那只紧握的手传来的力量,又是如此真实。如此不容置疑地传递着一个信息:无论你身处怎样的黑暗。无论你被恨意如何焚烧,我都在这里。我不会放弃你。这份矛盾的情感,像一缕柔韧的丝线,暂时缠住了那两股疯狂交战、试图将他灵魂彻底撕裂的力量。恨意和悲悯的角力仍在继续,但在这只紧握的手带来的微弱暖意下。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激烈程度,似乎被稍稍压制了一些。霍浔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沉浮浮,如同暴风雨中失控的小舟。他疲惫到了极点,连思考的力气都快要失去。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阵虚弱到极致的信号。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陷入更深沉的休眠。就在他意识即将再次沉入那无边的虚无时。一丝极其细微的、生理性的不适感,如同水底的暗流,悄然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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