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,他深吸一口气,将钥匙插入锁孔。略有阻滞,轻轻一拧——“咔哒”。盒盖应声开启。积年的灰尘扑面而来,宋南禺却顾不得,他的目光完全被盒内的东西吸引。最上面,是一张微微泛黄的黑白照片。照片上,年轻温婉的宋可韵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婴儿,笑容明媚而幸福。她的身旁,站着那时尚显青涩、眉宇间还未染上后来那般贪婪与戾气的李明荣。而坐在正中的,正是须发皆白、面容慈祥的宋老太爷,他正微微俯身,笑眼盈盈地逗弄着女儿怀中的婴儿,那份舐犊之情几乎要溢出相纸。这是宋南禺从未见过的温馨画面,是他生命中缺失的、关于“家”的最初和最美的想象。他颤抖着手指,轻轻取出那张照片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沈西昀默默上前,接过照片,用指腹拭去上面的浮尘,心中亦是唏嘘不已。照片之下,是厚厚一沓纸质文件,宋家老宅和几处重要产业的地契、房契,以及一叠虽然旧式但数额惊人的银票。所有产权人姓名,无一例外,都是“宋南禺”或标注了赠予字样。而在这些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财富的最底层,是一张用油纸仔细包裹的信笺。展开信笺,上面是宋老太爷那熟悉而遒劲的笔迹,墨迹虽历经岁月,却依旧清晰有力:“赠吾孙宋南禺,字少裳:见此函时,想必吾已作古,李家之势恐亦倾颓。外公一生纵横商海,岂能不知人心险恶,世情凉薄?然骨肉至亲,终难狠心绝断,唯留此退路,盼吾孙于绝境中得一线生机。此间所有,皆汝母嫁妆及外公私下为你积蓄之物,与李家无涉。银票通行南北各大钱庄,地契房契均已公证。望吾孙得此资财,或远走高飞,另辟天地;或蛰伏待机,重振家声。但求平安喜乐,莫要被仇恨蒙蔽双眼,失了本心。外公无能,未能护你母亲周全,亦不能亲眼见你长大成人。唯以此微薄之物,全外公一片愧疚怜爱之心。勿念。外公绝笔”末尾,郑重盖着宋老太爷的私人印鉴。原来如此!原来外公早已看透李明荣的狼子野心,早已为他在风雨欲来的危楼上,偷偷凿开了一扇逃生之门!他并非全然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审判,而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光,默默为外孙铺好了最后的退路。宋南禺捧着那封信,读了一遍又一遍,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,汹涌而出,砸落在泛黄的信纸上,晕开小小的墨团。这不是悲伤,而是被深沉如山的爱意击中后的剧烈震颤。那些年独自承受的委屈、孤寂、仇恨,在这一刻,仿佛都被外公这跨越时空的守护悄然抚平。沈西昀轻轻将他拥入怀中,用手帕细致地替他擦拭眼泪,无声地给予安慰。他心中亦是震动,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宋老太爷,生出了深深的敬意。拥有了这笔突如其来的、巨大的遗产,宋南禺沉默了数日。他不再盯着庭院发愣,而是常常坐在书桌前,对着地图和报纸出神。甚至李明荣惨死狱中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还是一样平静。时代的洪流愈发汹涌,金陵城内暗流涌动,报纸上关于战事、时局的报道日益令人心惊。终于,在一个傍晚,他做出了决定。“西昀,”他看向正在灯下阅读的沈西昀,目光清澈而坚定,“我想把这些产业和银票,处置了。”沈西昀放下书,并无意外,只温和地问:“你想怎么做?”“广岳的报社,是金陵少数敢说真话、启迪民智的地方,是新思想的力量。我想拿出一部分,支持他。”宋南禺条理清晰地说道,“另一部分,托可靠的人带给仁康和他母亲。万姨太……万阿姨在李家这些年,不易。这算是我宋家,对她的一点补偿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了些,却更显郑重:“剩下的,我想捐给慈幼院。时局越来越乱,孩子们……他们应该有个更安全、更稳固的避风港。”沈西昀静静听着,眼中满是赞赏与温柔。他的少裳,历经磨难,心底的良善与担当却从未泯灭,反而在淬炼后愈发闪耀。他握住宋南禺的手:“好。都依你。你想做的,便是对的。”至于他们自己,“我们离开金陵吧,”宋南禺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,“去香港。”那里暂时还是偏安一隅,或许能求得片刻安宁,或许能有新的开始。沈西昀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好。你去哪里,我便去哪里。”行动便雷厉风行。变卖产业、兑换银票、联系捐赠,一切都在沈西昀的协助下有条不紊地进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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