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旧的天青色暗纹绸袋,上面绣有一簇白玉兰,正是她之前的绣品。她双手托起不轻的钱袋子,远超了自己绣品的价格,抬起眼睫怔怔看着玉卿,上一次托裘大娘来送绣品已是快一年前了。这期间她因自己根本不会刺绣,以要照顾苏老爹的身体为由未再做过新品。虽都是用针,一个是用来治病,一个是用来刺绣,终是天差地别的。彼时玉卿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理妆,纤纤玉指上攥着一根蓝色嵌了金丝的压鬓簪,对镜比划左右。玉一般的白皙脸庞在烛火下熠熠生辉,稍显短促而尖尖的下巴,细细的柳眉将那双丹凤眼里的淡漠眼风捎带了出来。有些人就是如此了,表面上冷淡,与人不屑瓜葛,实际内里极易心软,见不得苦难。这次她又来了,苏旎用力闭了闭眼,敛了一团乱麻的心绪。玉卿的屋子是一处颇为精致的暖阁,春暖乍寒的日子里,这屋里却像是提前入了春。轩窗半启,窗台上的瓷瓶中插着几支早桃,还将开未开。屋中摆放着三折的梨花木屏风,其上有笔墨绘成交错的兰草,几只蝴蝶穿梭其间,衬得房间锦簇雅致。玉卿开门将苏旎引进了屋中,旋身倚靠去了窗下的罗汉床。罗汉床中间摆着个吃茶的小方桌,桌上烹着茶,将将好冒起了泡,茶碟边还摆着颗剥了一半的橘子。屋里散着新茶的香气,其间还夹着淡淡的橘子香。这时节里的橘子,实是用钱买不着的。玉卿儿转眸瞥了一眼还在门口立着的苏旎,抬手斟了杯茶。白皙的手腕上玉镯叮铃,白瓷茶碗里很快蓄满了碧绿的茶汤,她抬腕将茶碗推到了桌前,轻扬了扬尖尖的下巴,示意她来坐。玉卿给自己也斟了杯茶,却并没喝。白玉一般的指头轻抚着杯沿,划着圈儿,一圈又一圈。一双丹凤眼直白地落在了苏旎身上打量。苏旎进屋还戴着兜帽,一张小脸隐在帽檐的阴影下,未染的麻布襦裙,一眼看去就知尚在热孝。她落座后,抬手将兜帽取下,露出了一张俏生生却高肿的脸颊。玉卿脸色终是变了变,视线在苏旎脸上兜转了两圈,最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。“怎么着,这年头是流行到这销魂窟里来找救星了?”白了呆坐在罗汉床上的苏旎一眼,起身去了妆奁,翻框倒匣得劈里啪啦的,才拿出来一个靛蓝的,拇指粗的小瓶来。又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,旋身坐下,将小瓶重重放到了小桌上。苏旎低下头,视线落在玉卿的裙角愣了一愣。今日她的穿着与上次不同,玉白的料子里绣着暗纹,旋身时如同画卷一般,遮遮掩掩,上面绣的图案将要看清又拢了回去,极是好看的。现在竟有这样好的料子了,比之现代的汉服也是不差的,甚至更精致难得,全是手工。如果前身的苏旎还在,以她柔顺的性子,又有好手艺,兴许……是会比自己过的更好些吧。玉卿眼瞅着面前的人入了定似的发呆,脸上一边高肿,一边还带着红色苔丝的巴掌印,心知她这定是吃了不知道何处来的排头,只怕心里正丧气。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自顾旋开了小瓶。顷刻间屋中就弥散了一股清新的药香,生生盖过了茶香。不知这药膏以何物制成,药香淡雅,沁人心脾,且极易化开。手上沾了点玉脂一样的膏药,指间轻点着苏旎脸颊上的伤处。“没了爹你还能没了骨气不成?丧气相要给谁看?”这膏药的香气将苏旎的神思拽了回来,“红花,没药……冰片?还有些什么?”玉卿见她视线就没离开过手中小瓶,顺势将小瓶塞进了她手中,“拿着好好把玩,每日净面就抹一点,管保你两日就水嫩嫩的。”“这可是西域来的好东西,不同于我们这处的膏药,乃是羊脂做成,外头你纵有通天的本事也寻不着。”说着就坐了下来,翘起二郎腿,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。“玉卿姐姐…今年当十九了吧?”苏旎垂着眼睫,白瓷杯中茶汤清亮,微微冒着的香气蒸腾,很是波澜不惊地丢出了这句话。玉卿闻言轻嗤一声,立时就将茶盏重重地搁到了小桌上,茶盏浅碟磕碰出激烈,清脆的响声。“怎么着?”苏旎抬眼定定地看着她,梳得高高的瑶台髻露出她饱满的额头,一双凤眼此刻因薄怒而瞪得圆满,小巧白皙的下巴让她不论如何修饰自己总会带了些许稚气。苏旎抿了抿唇,声量却小了很多,“不知玉卿姐姐可有为自己将来打算?”玉卿的脸色未变,眼神却带了审视,上下看了看苏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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