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。”他斜斜支着额,靠在书案上,带着慵懒和释放之后的惬意,还有些别的什么在他脸上明明暗暗的,松烟看不懂。他另一手摩挲着茶杯,眼神落在她身上,似是看着她,又似是在看着别的什么。这沉默比方才的粗暴更让松烟窒息,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。“你同她说了些什么?”突如其来的诘问惊得松烟膝盖一软。此刻的他比以往更让松烟觉得冷。即使是在那样极致的时刻,他也从未真的放松,从未流露过一丝一毫的温柔。这冷漠曾经让松烟难过,可是她却只道这是应当的。贵如公子这般人物,能让她伺候几回,已是造化,她又怎会奢求他的怜爱?再者,来日方长,人非草木,柔情总是会有的。“奴、奴没有说过什么。”松烟有些慌张,口舌发干。她一直以为公子是这样对待所有人的,毕竟连在那样的时候里,他都是淡漠的,对别人又能生出几分温情?没想到,自从这位苏姑娘进了府,一切都不同了。她看到了公子别样的一面,会笑会讲笑话,会温柔地伺候人,端茶倒水,甚至给那贱人洗脚。苏姑娘是个什么人?凭什么?这个认知比任何惩罚都更刺痛她,似乎长久以来压抑着的什么夺眶而出,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,仰望着那坐在案前如神袛一般的男人。“公子,奴、奴婢只是日日见着苏姑娘不能展颜,便、便说些外间的新鲜趣事儿给她听听,解解闷。”周穆睨着她,面色深沉如水,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松烟定了定神,道,“无非就是……就是街头巷尾的一些琐事八卦,公子不惜得听的。”她默默地俯下了身去,将头脸埋在了冷硬的地砖上。“诸如呢?”周穆的嗓音依然凉凉的,似乎很有耐心。“诸如、诸如……徐祭酒家里添了丁,街头酒铺里新酿了应季的青梅饮,还、还有……”松烟声音细若蚊蝇,“城东门附近新开了家胭脂铺子。”周穆了然地点了点头,“只是这些都因国丧而不能大张旗鼓。徐祭酒家里添丁只密而不发,青梅饮因国丧期间不能饮酒所以并未开售,至于胭脂铺子,开张了却没有大办。”之后他便沉默了下来,许久松烟才听到他似乎轻轻一笑,“松烟,你很好。”说罢,便起了身,径自离了书房。夜风将他敞开的外袍带起了浪,人似谪仙一般就走出了松烟的视线。在他走出书房的那一刻,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涌出了松烟的眸子,砸在青砖上,洇出深色的痕迹。她软软瘫坐在地,许久不能起身。翌日清晨,黄梵亲自来找松烟,送上她的身契并一个沉甸甸的包袱。松烟似一夜未眠,双眼红肿得跟桃儿一般,低声下气地哀求黄梵,“先生,您是知道奴的,公子身边需得用人,尤其是知根知底儿的。这身契我留着又有何用,当给公子作死契也行。”她嗓音细细柔柔,叫人于心不忍。黄梵叹了一口气,很是无奈的模样,“松烟,你是府里的老人儿了,也是我看着长大的,我自然是愿意留你的。可是,你却犯了老人儿才会犯的毛病,这事儿我明的暗的都提醒你多回了。”他瞧着她柔柔弱弱的模样,话说得语重心长,眼中精光却不减。“公子最不喜自作聪明的人,府中亦是不能留下擅自僭越的奴仆。”他再叹,“此一事你是最为深知为何的,若是都如此这般行事,府中哪里还有章法?”松烟心中戚戚然,她看着黄梵眼中便蓄了泪,“公子自然是主,就算是让我去干粗活儿也行。”黄梵脸上心痛,身形依然不动,将东西都搁置在桌前。“咱们都是奉公子为主,公子亦是奉皇命为主,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的。你今日觉得此番是祸,他日再回头来看,焉知非福。”他说完便退后了一步,“老夫今日话已然说得多了一些,这些东西都是公子嘱托老夫留给你的,算是供你傍身所用,亦是全了过去那些年的主仆情份。望你好自为之。”天光未亮,上京城仍浸在一片灰蒙之中。苏旎背上简单的行囊,悄然出了周府侧门。国丧期的街巷显得格外冷清,晨起的早餐铺子都只有青烟几许,整座城仿佛褪了色,只剩青灰的砖墙与素白的灯笼。城东街口的早餐铺子陆陆续续开了几个小的门面,苏旎匆匆路过时,一阵白汽裹着面香扑来,腹中耐不住传出几声咕噜声。粗面馒头蓬松热乎,在蒸笼里冒着诱人的热气,她摸了摸包袱里为数不多的银两,终究没舍得买。“苏大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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