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嫣拿出准考证,擦擦嘴边流下的水,小心翼翼问道:“我是去城里参加高考的考生,大姐,能在你的店外面借宿一晚上么?”将近五十岁的售货员,对上她殷殷畏怯的眼神,一个冲动说:“你一个姑娘家,露宿外面多不安全。店里有个铺位是我中午休息用的,可以借给你睡一晚。”“大姐,谢你了,不用麻烦,我睡外面就行。”霍嫣扯着衣角,低着头,似乎有些自卑。售货员刚后悔自己一时嘴快,她很爱干净的,从不让人睡她的床,此时见霍嫣可怜巴巴的,又一个冲动抓住她的手说:“那怎么行?外面有露水,你铺盖打湿了,明天背着不是更重?你瞧你,背了一天铺盖卷,腰疼吧?”话音刚落,售货员就想用抓住霍嫣的那只手,抽自己一嘴巴子!她怎么又冲动了?霍嫣眼角湿润,眼里含着泪光:“大姐,我今天遇到的好人真多。晌午我中暑晕倒,一个大婶好心给我买了一支绿豆冰棍,晚上你又愿意给我借宿。我……大姐,我一定好好考试,争取考个好大学,将来报效祖国,回报社会!”售货员心情澎湃:“那你可要加油呀!快来,快来,妹子,你还没洗澡吧?我刚烫了一壶热水,你赶紧洗澡去,洗完了,早些休息,明天早点出发,中午就不用赶路中暑了。唉,老天爷不开眼,好几天不下雨,太阳都快把人烤化了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把开水倒进水盆里。“哟,我忘了,要是下雨更麻烦,你背着铺盖卷还不都打湿了?不下雨倒是正好。”霍嫣羞涩地笑笑。她没闲着,帮忙打水,嘴里叼着饼干,吃完了,就赶紧抽空抓两块塞嘴里。售货员本来后悔自己嘴快,见她手脚勤快,那点后悔便没了。霍嫣洗了澡,看见墙角有一个自行车横七竖八靠着,就问:“大姐,那是你的自行车么?”“坏的,别人准备去卖破烂,我看还能修一修,就便宜买下来,打算叫师傅修修看。”霍嫣走过去看了看,问道:“大姐,有扳手么?”“有,怎么,你会修?”售货员惊讶地问。“我们那儿有个知青会修拖拉机,我经常看他修,我还学过高中物理,不如我试试?”反正是坏的,修不好明天送去给师傅修也是一样,修好了,那可就省一笔钱了。她买旧自行车,图的不就是省几个钱么?而且人家学过高中物理呢,听起来就高大上。售货员找来扳手:“行,你试试。”霍嫣确实没修过自行车,不过她见过自行车的构造图,东敲敲西打打,就知道哪儿出了毛病,不一会儿就只用一把扳手、一根铁丝给修好了。售货员骑上自行车遛两圈,喜得脸上笑开了花,朝霍嫣竖起大拇指:“妹子,你可真行!知识青年,就是不一样!”霍嫣低头含胸,笑得十分腼腆。晚上睡觉时,售货员把店铺锁了,霍嫣就睡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,不过有床有房子,可比寇嫣原本睡在地头大树下安全多了。凌晨三点,她留了个感谢的纸条,锁好门,扛着铺盖卷再次上路。七零:被冒名顶替的女知青10为了保持人设,霍嫣一路扛包。她庆幸原主的基因还不错,营养不良还能长个中等个头,不然连包都扛不动。晚上赶路,白天找阴凉地方休息。一路上,除了住宿条件差,她没亏待自己的胃,该吃吃,该喝喝。路上犯低血糖,她就含一颗糖。第三天晚上,她赶到考点,翻翻荷包,不禁感叹,寇嫣常年下地干活,食量大,敞开肚子吃,果然花钱。她带的这点钱,根本不够住招待所。好在学校有安排,把操场划给这些从农村来的考生做睡觉的地方。汤民强和庄国富跑来,气喘吁吁说道:“可算找到你了!你怎么不辞而别呢?算了算了。寇嫣,我们在招待所定了房间,你去睡招待所,我们是男人,身体强壮,我们睡操场。”他们三个是同一批下放的知青,住一个院子,两个大男孩很照顾寇嫣。其中庄国富,就是那个拦下寇嫣喝农药的男知青,他浓眉大眼,身材瘦高,穿着短袖白衬衫,一看就是家庭条件还不错的人。也只有这样的配置,他才配当个男配,喜欢女主。霍嫣畏畏缩缩,不看他们的眼睛,只盯着地面,回答道:“谢谢你们,我睡这里就行了,好多人都睡操场。”庄国富看到她露出来的胳膊、腿、脸上满是蚊子包,心里不大得劲:“走吧,至少你去洗个澡,我带的有蚊帐,借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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