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,谢谢。”霍嫣这才点头,不过连感激的微笑都欠奉。两人习惯了,寇嫣一贯如此,像是缺了根笑神经,常年看不到笑脸。还是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,她才有个笑模样。庄国富人热情大方,容貌英俊,拜托旁边的女孩照看一下霍嫣的行李,霍嫣便带着个小包袱随两人去招待所。她快速洗个战斗澡,搓几把衣服。庄国富和汤民强刚从外面回来:“蚊帐给你支好了,你回去直接睡觉。寇嫣,明天就要考试了,我们一群考生临时在招待所外面组个学习小组,互相促进学习,你跟我们去么?”霍嫣搂着搓干的衣服,低下头,刘海遮住眼睛,摇头说:“我有点累,想早点休息,不然明天考试没精神。”扛包靠两条腿走三天来到考点,能不累么?两人没勉强她,送她回到操场。复习到晚上十一点半,两人回到招待所,发现每人枕头上放了一把糖果。汤民强抛着糖果笑道:“这是寇嫣送我们的吧?她拿我们当小孩子哄呢。”庄国富叹息一声:“你别胡乱编排她,她其实为人不错,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,接受一分就要想尽办法还回去。”汤民强点点头。三天考试十分顺利。经常刷五三的霍嫣,对高考考题是驾轻就熟。她决定还考原主考的总分,但分到每一科的分数要变一变。首先,英语接近满分,其他科目适当拉低分数。高考结束,有人哭,有人笑,有人眼神迷茫。庄国富从挤挤挨挨的考生中间找到霍嫣,大声说:“寇嫣!你先不要走,跟我们一起坐拖拉机回大队!”霍嫣可不想再扛三天包,这几天晚上睡觉腰酸背疼的。她犹豫地问:“坐得下么?”“坐得下,坐得下!”庄国富见她接受自己的好意,莫名其妙生出受宠若惊的感动,“有几个人打算在城里逛逛,不回去,有你的位置!”霍嫣就跟他走了。庄国富主动帮她扛包,扛出了幸福感。霍嫣:“……”七零:被冒名顶替的女知青11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:下地挣工分,填报志愿,等待通知书,庄国富和汤民强都接到了通知书,就她没有。两个男知青请假陪她到大队、到邮局、到镇上高中询问。没有,就是没有。她拿到了成绩单,每一科的成绩都与她平时的水平差得很远。回去的路上,两个大男孩不知该怎么安慰她。霍嫣眼里的光一下子湮灭了,唇色发紫,四肢僵硬,走路跌跌撞撞,仿佛丢了魂魄,几次差点歪到水沟里。两人很担心她。大大咧咧的汤民强,沉默地踢石子。庄国富说道:“寇嫣,明年还有高考,你可以再复习一年,以更好的成绩考入更好的大学。”霍嫣摇摇头,一滴眼泪甩飞。庄国富和汤民强都怔住了。两人一夜睡得不踏实,好在霍嫣房里没什么动静。早晨起来,庄国富喊道:“寇嫣,我们去上工了,你在家休息一天,我会帮你请假的。”“谢谢。”霍嫣干巴巴地回了一声。他们俩考上大学,整个庄子跟着脸上有光,趁着两人没回城,有想考大学的人就来找他们补习,用钱或者农产品当补习费。这年头的人都有艰苦朴素的好品质,哪怕家境好,该挣的钱当然不会白扔了。而且,他们要回家,城里还就缺乡里这口吃的。因此,两人上完工,还要去周围村子里当家教。这一回,霍嫣表现绝望表现得比较明显,两人上完工就赶紧回来。庄国富喊了几声,没听到回音,两人互相对视一眼,一脚踹开薄门板。霍嫣不在家。两人头皮一紧,赶紧跑出去,四处问人:“看见寇嫣了么?”“她不在家,你们看到她跑出来了么?”有个拎着一桶泥鳅、卷着裤腿的小孩,手一指河边:“寇嫣想吃肉,她去河里摸螺蛳了。我跟她说泥鳅肉多,她非要摸螺蛳。”“完了!快跑!”“有没有人会游泳?我俩不会啊,赶紧的,寇嫣很可能跳河了!”庄国富和汤民强拔腿朝河边跑。村民们愣了一下后,议论纷纷,反应快的,都跟着他们跑向河边。天色擦黑,月亮高照,夕阳只剩下一点黯淡的余晖。河里有个人影朝河中心走,即将淹没脖子。庄国富急得满头大汗:“寇嫣!你回来!你还有机会高考,明年你还能参加高考,你成绩那么好,一定能考上大学!”汤民强跺脚说:“你要吃肉,我马上买猪肉,寇嫣你回来!可恨,我不会游泳!贵叔,你快点!寇嫣快要淹住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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