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对着雁衡软下来的眉眼,轻声开口:“那等雪化了,我告诉将军一个秘密。”雁衡瞧她郑重的模样,心中隐隐有个猜想。他几近虔诚伸手,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眼下的一滴泪,点头道:“好。”指腹搔过,带来微弱的痒意。纪云婵忍不住眨了一下眼,没有躲。那抚摸如同羽毛挠一般,一路飘到了心里,经久不散。叫纪云婵归家之时,仍不断地回想。唇角不自觉地翘起,意识到这点的时候,她顿住了脚步,伸手摩擦过眼下,却不觉得有什么。可为何做这个动作的是雁衡,她便觉得含情脉脉?纪云婵失笑,摇了摇头,正要重新抬脚,巷口急匆匆冲来一个人。她正要避开让路,却在看清对方时大吃一惊。“郑婶婶?”只见郑母浑身凌乱,发髻也像是久未打理,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憔悴。郑母瞧见了纪云婵,如同瞧见了救星。她上前两步,握住纪云婵的手臂,哽咽道:“纪姑娘,求求你,求求你救救我家永儿。”她说着,竟然‘噗通’一下子在纪云婵面前跪了下去。纪云婵惊骇之余,忙将郑母扶起。“郑婶婶,”她唤着,“郑婶婶,你别急,先起来,郑大哥怎么了?”郑母却不起,哀求地看着纪云婵,一味地重复:“救救我家永儿,求你了,救救我家永儿。”那么爱洁的一个人,此时却如同路边乞丐,握着纪云婵的手臂力气很大,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。纪云婵瞧着她心碎的模样,哪能不动容。温声安抚了许久,郑母才终于平静下来,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。原来是临近科考,学子们纷纷孝敬知州,以求前程无忧,而郑永家境贫寒,又为人端正,不肯出这份礼,刺了知州的眼。知州捏造了买题的污名,不分青红皂白将人关进了牢中。“苍天有眼,我家既无钱打点,又如何花重金去买题。”郑母激愤说完,打着哆嗦,再次攥住了纪云婵的手臂不撒手,“求求你,你姑娘,现如今能压住知州的便只有大将军,我知道你与大将军关系匪浅,便是他将你从知州手里救出来的。”“求求你,也叫大将军帮帮永儿,永儿为人你是知道的,他真是冤枉的。”听闻此言,纪云婵才被熨好的心仿佛被戳了一个窟窿。她深知辜负雁衡良多,再经不起磋磨。更何况当初伤他编造的理由就是个如同郑秀才一般模样的人。可她凭本能看向郑母,看着她无助又心碎的神情。要纪云婵背信弃义,她也做不到。于是她艰难开口:“郑婶婶,我们还有别的法子,我替你想法子。”听到纪云婵话中对她的婉拒,郑母急了,她眼泪直流,几近崩溃:“能有什么法子!”“科举总共不剩几天,能有什么法子!”她颓然坐到地上,失声抱怨,抱怨命运的不公,抱怨家境贫寒,抱怨知州该遭天杀,话里话外不免对纪云婵的含沙射影。纪云婵心酸至极,到底体谅一味母亲濒临绝境时的崩溃。她低声地安慰,说着自己现下能想到的法子:“科考无小事,定有按察使下访,我替婶婶写状书”“纪姑娘,你不要逼我。”郑母显然听不进她的话了,眼中几乎带上了恨意,破罐子破摔:“若是你不帮我,我便去敲将军府的门,告诉他你同我家永儿纠缠暧昧。”纪云婵闻声,有些不可思议。她看着面前的人,几乎有些陌生,这还是那个亲切要强的郑婶婶么?抿唇忍了忍,她接着说:“我替婶婶写状书,知州不堪,同知却是好的,我陪着婶婶去可好?”郑母却根本听不进去,吼道:“你怎能如此狠心!”纪云婵抽身站起来。她向来吃软不吃硬,话说到这个份上,便再没有善了的可能性。纪云婵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母,声音却是一贯的柔和:“您大可去一试。”她如同年少时做过千百次的那样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。被婉拒的人会因此流连忘返、怅然若失,而此情此景显然不是婉拒。纪云婵云淡风轻地将内里剖开。“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厌我。”她冷静的,几乎不带任何情绪地说给她听:“但我知道郑大哥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,科考就更别想了。”郑母颓然坐到了地上。她眼中情绪尽散,如同失了最后一块筹码,只剩无尽的懊悔与麻木。晚风吹过,晚霞瑰丽。纪云婵看着此情此景,只觉得讽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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