胭脂在他身侧愁眉苦脸。
他问:“每日都是如此?”
胭脂点头:“你晚饭再瞧,就知道了。”
到了晚膳,杨筝只吃了半碗鸡汤。
日复一日,差不多都是这样。
有时见杨筝筷子动不了几下就要放,魏君行会劝:“再吃几口,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。”
起先,她勉为其难地应付,实在用不了,也会告知。
直到有一天,魏君行照旧在用午膳的时辰出现在东院,他还是那么淡那么静,除了劝她多吃,不会开口说别的话。
她早就失去了澄清的渴望,也很烦他这副,圣贤的做派。
明明彼此都压着一口气吧。
——何必要令自己为难?
他盛了山参鸡汤,放在她面前,又在劝她多吃。
她实在吃不下,同时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。
“你这算什么!”她满是怒气地打翻了那碗热汤,“日日来,日日盯着我吃饭吃药,你是怕我会饿死吗?你是在可怜我吗?”
胭脂惊白着脸,第一个冲过去看她有没有被汤泼到。
幸好,她没事,只是溅了几个汤点在袖子上。
他的心落定,稍稍安坐,下意识张了张口,我不是可怜你,我是真的在意你。
话到嘴边,吐露不出。
“平平安安生下孩子,其他事都以后说。”——这等安抚的话,他更是说不出,因为他知道她不会高兴听见这样的话,反而会生起怨怼,计较整个魏家只关心她腹中孩儿。
“没事就好。”他低下眼睫,起身,“胭脂,替娘子更衣。我晚些时候再来。”
杨筝红着眼圈吼他:“你不要再来了!我不想看见你!”
胭脂直接崩溃掉泪,紧紧拢着她颤声地劝慰:“娘子,你别这样,当心动了胎气……你不吃东西对自己身子不好,郎君是因为担心你,才日日来陪你的,他只是嘴上不说……”
他什么都不说,像能沉默千古。
杨筝别过脸,连他的背影也不肯看了:“魏君行,你不要再来了。”
他在门前止步:“我会来,每日都会来。我希望你平安,也希望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。”
她闻言即落下滚烫的泪。
他说的是“这个孩子”,而不是“我们的孩子”。他还是在计较,计较那些过去的事,计较那些子虚乌有的事。
……
午后,小厮领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进了府。
站在书房门口,小厮向内通禀:“郎君,郑校尉到了。”
“请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校尉郑海林被延引入魏府的书房,小厮做完这件事即退下了。郑校尉抱拳拜道:“将军。”
魏君行交给他一张卷起的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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